这次出行, 他们可以在别墅住两三天。
跟春游一样，十几位异能者有说有笑。
生日宴会倒是次要的，大家更在意的是林间度假时的游乐项目。
就算是异能者, 也没有见过直接包下一整个别墅开生日宴会的大手笔。
林边虽然是少爷，但少爷平日行为处事很亲民，气泡水都随身不离, 而今他们也总算是窥见上流世界的一些边边角角。
终究是群未成年的孩子，哪怕只是一些边边角角，也让他们兴奋万分。
“听说这别墅附近还有个湖, 到时候大家可以玩游艇！”
“我想要钓鱼，晚上可以开烧烤派对。”
“信我，我烤鱼手艺一绝！”
“林子里虫子会不会很多？我带了一些花露水。”
“嘿，我悄悄跟你说，这种灵力运行方式防蚊子特别好使！只要把灵力附在体表，然后...能把它们嘴都给弹歪！”
“到时候我们试试！”
林边和同学聊一些注意事项和别墅中的游乐项目。
学神丝毫不在意此行的目的地，也不参与到人群的讨论中, 手中在组装一些金属器具, 仿佛同意邀请也只是为了变得符合正常人。
谢云虹又开始肝游戏，最近好几个游戏版本更新，开了很多新活动。
江漓开始睡觉，别墅的位置很远，车程有小几个小时, 窗边是个睡觉的好位置。
巴士行走在山路上, 有些颠簸, 但很是催眠。
梦境中, 他没有参加这次宴会。
梦境中是大量残破的尸体，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又站起来, 死而复生，拿起武器，向中间的青年围过去。
青年面容冷淡，手中长刀只留下半截刀刃和刀柄。
黑暗的地下室中央是一面古镜，镜面中残留着断掉的半截刀刃，漆黑的血迹顺着裂面外渗。
死而复生的“同学”挡在污染物前，形成□□护盾。
陌生男子的声音混着虫兽凄厉嘈杂的鸣叫，从镜面中传出来：“如何，你要对你曾经的这些同学下手吗？”
“可怜的半污染物，小杀人犯。”
“你觉得你那所谓的朋友，所谓的家人，在知道你的身份后，还会接受你吗？”
江漓跟个幽灵一样飘在地下室中，看见谢云虹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他开始冒冷汗。
能不接受吗？
早在幼年期主角单手拆房门时，他就接受爆了好不好。
这个污染物是个什么鬼东西？乱说话。
江漓飘到谢云虹眼前晃悠，晃过来，晃过去。
但他好像不存在于这里，青年没有任何反应。
江漓不信邪，尝试性呼唤好友：“飘飘？”
没回应。
他又换了一个称呼：“谢云虹？”
依旧没有回应。
梦境中谢云虹好像真的有在按照疑污染物的话语来自我怀疑，神情开始恍惚。
江漓一巴掌呼到了青年脸上。
这一巴掌呼的结结实实，啪的一下，很大声。
很好，现在青年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因为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青年神情有些恍惚，看着眼前虚无的空气，沉默不言。
场景终于开始变化。
失去孩子的家长围在学校门口，拦住青年。
他们神情激动。
明明发出宴会邀请的不是青年，杀人的凶手也不是青年。
但青年是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所以他们的矛头全都对准了这个异类。
“杀人犯！”
他们凄厉地嘶嚎，拉扯着没有任何反抗的青年，嗓音刺耳而尖锐。
其他人围观着，冷嘲热讽。
“据说是半污染物，果然是个怪物啊，原来如此。”
“竟然对自己同学下手。”
“活下来的方式这么龌龊，为什么不直接死掉？”
江漓终于从梦中惊醒。
准确来说，是被谢云虹的声音喊起来。
【六水？】
【淼淼、淼淼、江淼淼？】
【江漓？！】
江漓揉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没有说话。
“六水？”
谢云虹伸手在江漓眼前上下晃了晃，终于看见好友抬起头：“不舒服吗？”
他们还有一段路程才下车，发现好友灵力场波动有异常，谢云虹就赶紧叫醒了江漓。
看见好友担忧的眼神，江漓回道：“还好，没事，可能是睡得有些久，头稍微有点晕。”
主角这才回过头去。
江漓开始回想刚才的梦境。
精神系异能者的第六感很强。
他们本就可以利用精神力进行预言，在一些不好的事情到来前，精神系异能者的第六感就会对机体发出警告。
类似预言梦的形式。
不对。
梦境中江漓没有参加这场宴会。
单是这个前提就和现实完全不沾边，所以这肯定也不是什么预言梦。
难道是原剧情？
江漓看向弹幕。
一切如常，读者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刚才剧情。
江漓看不到弹幕中涉及未来，可能导致剧透的剧情。
弹幕也是一种信息，受到天空系统信息权限的管控——江漓看到的弹幕都是经过sky筛选后留下的弹幕。
在这之前，江漓从来没有看见弹幕提过“江羽遥”没有参加宴会。
也就是说，sky在刻意引导他参加宴会。
江漓意识到。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天空所有决策的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延续人类文明，如果sky希望他来参加宴会，那自然有祂的考虑。
原剧情中谢云虹独自活下来的结局实在过于惨烈，如果让江漓来选，他也不可能让好友单独面对困境。
但江漓还是找到了系统。
原剧情江羽遥没来参演，那这就是加班。
——加班是得付加班费的。
意识空间中，异能者精神体又开始比数钱的手势，微微眯起眼睛，面带笑容：【sky？】
sky：【加钱】
江漓心满意足的离开意识空间。
他就说，伟大尊崇的千年系统老大爷怎么可能会坑他？
不过，既然江漓已经知道了一些未来的情况，也来到了宴会现场，那就可以针对原剧情做出应对措施，
就算最后依旧无法避免所谓的原剧情，也比远在北域无能为力的情况要好。
至于那个怪物所说的谢云虹是半污染物。
笑死，江漓就没怎么把谢云虹当人看过。
区区半污染物，不过如此。
半污染物终究占了个“半”字，那岂不是说谢云虹还算半个人？
那挺好，至少没完全不是人。
江漓对此很乐观。
谢云虹不是人也没问题啊，反正到时候进审判庭的是江羽遥，又不是谢云虹。
相比考虑谢云虹是不是人，江漓觉得，他还是先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审判庭当众处刑的比较好。
想到梦境中主角武器断掉的情况，灵器师拍了拍好友。
武器在和污染物对战时出问题，可是对灵器师技艺极大的否定。
谢云虹忙着肝活动，他开了四个异能者专用手机打副本，剩下两个普通手机在挂机。
实在抽不出空，主角便直接把系统空间的权限共享给江漓。
很明显，主角一点没有整理空间的习惯，物件摆放得很是随性，武器就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方便取出。
江漓把刀拿出来，继续在上面叠加灵力通路。
就像是一副画可以不停地修改增加细节，一座雕塑可以不断继续雕琢刻画那样，通过增删着灵力节点，简化升级灵力通路，灵器也可以不断优化提升。
但这把刀本身的材质没有特别优秀，上限还是太低。
江漓想了想，从空间中又翻出来一些相对高质量的灵材，也就是蕴含着特殊性质效果的灵性材料。
灵器的制造过程大概就是：灵材-->原胚-->灵器。
白千叶寄了不少灵材来给江漓练习灵器，考虑到灵器师练习时成功率不稳定，很少有机会一次就成功，所以白千叶给的灵材量都比较大。
以至于完成作业后，江漓还可以剩下的不少灵材，时间一长，就囤了不少。
高阶灵器师亲手筛选出来的材料，质量肯定没话说，江漓本来想留着这些材料，到时候给谢云虹打造一把全新的刀。
现在看来，还是尽早用掉的比较好。
材料以后还会有。
但现在不用，到时候长刀在和污染物对战的关键时刻出问题，他们可就没有以后了。
江漓挑选出几份可以强化金属坚韧度的材料，想了想，戳了戳谢云虹。
主角又迷惑地抬起头。
很快，成功取到新鲜主角血液的江漓跃跃欲试。
如果可以成功将血液融入灵器，那就意味着这把灵器将专门为血液来源者定制。
很难不联想到小说中的滴血认主。
滴血认主的官方名称叫做灵器溶血技术。
这里的血不只包括血，而是异能者身体的任何一部分，血只是最常见的一种。
譬如异协首席的武器，一把青色长枪，原料中就有首席龙化后身上脱落的鳞片。
融合了异能者一部分的灵器只能被对应异能者使用，以及更关键的，这种灵器也会被异能者机体判定为自己的一部分。
这样一来，谢云虹的灵气也会将长刀认为是自己人，可以顺利汇入长刀，不再受到异能者无法外放灵力的烦扰。
同时，灵器和异能者的契合度也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威力翻倍不止。
江漓还可以将原本用来存储灵气的通路替换成其他强化类型的通路，这样一来，灵器的强度又可以提高一截。
只是这种溶血的技巧很难，纯看天赋，就连不少高阶灵器师也一直无法掌握，十个灵器师里也不一定找得到一个会溶血技术的。
江漓溶血就溶不太会，不然他肯定给谢云虹所有灵器都整上一套。
江漓其实也不是没有成功使用过溶血，比如他的那一套塔罗，就是江漓的第一个溶血成品。
但那是在异能者通过自我催眠强化自己的前提下。
想到系统空间中还没启动的千纸鹤，江漓有些心虚，但依旧作出决定。
就算会出一点点小小的精神方面问题，那也是以后的事，而如果现在不升级，他们可能就没有以后了。
相信老师一定会理解他的！
一定，嗯，大概...
精神系异能者愈发心虚地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但开始施加之后，江漓反而没那么心虚起来。
比如小时候，不小心在泥潭里摔了一跤，沾了一身泥，这肯定会被骂，但反正衣服已经沾上了泥，再多摔几跤也无所谓了。
总不可能骂他两次。
而且江漓也不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异能者中有一个定律：向下或者平级使用力量，一般很难出事；强行向上使用力量，异能者才容易被反噬。
这也被称为降格，平格，和升格。
打个比方，B级异能者老师可以将自己实力压制到C级来和学生对练，却不可以强行使用A级异能者同级别的力量，不然就会被反噬。
作为B级异能者，他/她使用自己同等级的力量肯定也不会有问题。
这其中不只是能量差距的问题。
单纯的能量差距有很多办法进行填补，比如高品质灵材，又比如高阶级灵器。
能量的升降阶涉及到因果律问题，异能者无法跨过自己阶级使用力量，这就是定律，违背者定会受到处罚。
当然，主角应该是意外，谁家主角不会一个跨阶战斗？
但江漓肯定不是主角，他不敢。
他可不会作死将自己催眠成高级异能者，或者能制作出高级灵器的灵器师。
江漓现在等级是E+，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异能的特性，制作出E+级别的灵器，为E+异能者占卜，或者制作E+级别的结界。
溶血技术不涉及升格或者降格问题，如果有足够天赋，给F级灵器进行溶血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什么人格分裂或者认知错乱？
笑死，精神系异能者哪有不疯的？
江漓越发理不直气也壮，反正这泥潭他也只跳一下，大不了上来被骂一顿，以后洗洗又不是洗不干净。
他肯定得给谢云虹先升级完灵器，确保先解决完当下的问题，再去考虑什么以后。
谢云虹发现好友安静下来，感应到灵力波动，放下手机转过头，看见他的刀换了个皮肤。
原本银灰色的刀身附着上一些鎏金色暗纹，修长的刀身上隐约传来异能者再熟悉不过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