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将废墟上摇摇欲坠的建筑废块吹落,废弃的木柱与石块砸落在地上咣当作响。
同时,风将被废块落地而扬起的沙尘吹到八十九号的面颊上。
有棱有角的土色砂砾将八十九号的脸颊刮得生疼,他被健壮的成年男性连拖带拽地一步步走过长长的石阶梯。
双手的手腕上绑着粗糙而坚韧的麻绳,麻绳被拽动的同时将手腕上勒出的道道红痕露在空气中。
八十九号低着头,他能看见地上血液一般鲜艳、宝石一样剔透的红色砂石,由于他的听话与乖巧,拽动他的男性没有对他多呵斥些什么。
那名男性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自己的上级前恭敬地说道:“长官,这是八十九号。”
长官只是轻轻地道了一声,“嗯,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是的,长官。”
八十九号还没从迟钝中反应过来,他绑在手上的麻绳就兀然被向前一拽,自己的腿弯被另一人一踹,巨力让八十九号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砂砾的棱角刺在八十九号裸露在外的膝盖处,刺出细密的印子。
“不要!我不想死,放过我吧。”在八十九号的身边,另一个被带出来的孩子,计划出逃的主谋者之一,二十八号也同样与八十九一样的待遇跪倒在砂砾地上。
活下去的欲望让她舍弃了所有的脸面,向正欲杀死她的人求饶。
“不管是什么,我都帮你们可以做到的!”
在这里所有人之中的最高位,那名长官身上穿着执政厅的制服,此时望向二十八号状似疑惑,“哦?”
八十九号没有出声,他的头发被人扯住,他的头抵在地上,他的视线里也仅剩连片的红色砂砾。
他似乎听见了利器进入血肉的声音,紧接着二十八号,他的同伴原先的求饶声消失不见,只剩下‘唔唔’的声音。
“真是多嘴,祭品就要有祭品的模样。”再是擦拭刃面的簌簌声。
八十九号眼前的地面多了一样东西,那是红色的还有着温热气息的半截舌头。
自己的头皮被扯得发疼,按住他的人在他的耳边呵斥道:“闭嘴!不然有的你好受。”
八十九号这才反应过来,原先自己的口中不自觉地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情,八十九号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他只能回忆起在重重刑罚之后,刀刃刺入他左胸处的最后一击,紧接着他就被扔进了咿浓哪河的河水之中。
但他没有死,因为他的心脏位处异于常人,比普通人更加往右。
八十九号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是在贫民窟之中被那些人捉到的,因为原本的八十九号早就死去了,所以他才会被那些人捉回去,他是有哥哥的……
也许是兄弟之间的羁绊,八十九号被四处寻找自己弟弟的阿格瑞重新找到,在濒死的边缘救了回来。
“谢尔登大人,”八十九号的身形一晃,幸而被阿格瑞及时搀扶,他倚靠在哥哥的身上得以喘过口气来,声音因为被灌入药物的缘故沙哑不似同龄人。
“石板是完整的,并没有任何的空隙,如果要击碎它的话,那是十分艰难的。”
八十九号记得,自己被拖拽上长长的石阶梯之时,短短的一截路就好像走过了很长很长的时日,他仰起头就能看见冷灰的石板,似乎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谢尔登握着剑鞘的中部,鞘的末端与石板碰撞在一起,身边的人在扒开那层薄土之后很是识时务地退开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