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颓当因孙子的事儿在抱曾孙的年纪体会了把什么叫辗转反侧,十分无助。
一想到韩嫣那死出搭上信乡长公主,他就有些颜面无光。
更无光的是信乡长公主孩子都生了,但孙子不仅未从父姓,而且看信乡长公主的意思是没让孩子认祖归宗的打算。
这跟孙子被人白玩了有什么区别?
比韩颓当更急切的是没着落的韩嫣。他和《第一炉香》里的乔琪乔般,是个招驸马的好料,但是他比乔琪乔幸运,因为真有公主看上隐藏的驸马。不幸的是公主是真公主,而且还是十分受宠,有权有势的公主,所以像拿捏窘迫的葛薇龙般拿捏公主是不可能的。
红颜易老,蓝颜亦然。
皇帝再次请了有点脸面于前的韩颓当时,韩嫣的内心是松了口气,但又想到堂邑侯陈午,以及故去的周勃长子。
毕竟是受宠的公主,所以参考信乡的同母姐姐就没意思,要考就考信乡的姑母。
馆陶大长公主自不必说,后世谈论受宠的公主里总会有她,而汉唐的风气又很开放,所以在文景削掉诸多封国,不必依赖勋贵的力量打压宗室后,堂邑侯陈午的重要性就急速下降,生前就已管不住养美貌男仆的媳妇。
至于已去南越地的昌平大长公主……
呵!
人家当年就敢跟如日中天的周亚夫对骂,估计在周勃的嫡子未坐罪前就夫妻不睦,否则周家落魄至此也没见公主拉上一把。
虽说孙子尚主是件利家的好事,但看信乡“骄横跋扈”的样子,韩嫣估计压不住她。韩颓当更担心自己前脚一走,后脚人就带着王孙光速和离。
更扎心的是,和离都算较好下场,要是公主一个不爽……
那真是有一万种方法把韩嫣乃至韩家折腾得死去活来。
“唉!”进宫时的韩颓当突然与家生子的父母感同身受。
宫里要人脉,宫外大到公主府的仆婢,小到食肆的帮工都要熟人介绍。
韩颓当也好歹是个关中勋贵,府里的婢女大都是佣工亲戚,部下的熟人,所以会有歪心思的去赌主家拉不开脸,做着靠外孙上位的春秋大梦。
还没傻到这种程度的勋贵:梦的好……以后别梦了。
尚冠里的诸多人家都有应对“族里的白痴管不住下半身”的丰富经验。
别的不说,韩颓当未成家时也有过几个房里的相好,但是为了日后的前程,同时也为家里少点嫡庶之争,他的相好在夫人进门前多是拿了韩家的补偿回乡嫁人,只剩一个关系硬的拖到夫人生了长子才正式进门。
此时的刘瑞就好比是订婚后的韩家父母,琢磨用金钱打发妹妹的相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
韩颓当在宣室见到皇帝时,信乡长公主也带着王孙等候在那儿。
“信乡!”上座的刘瑞与眼眶发黑的老将军见礼后看向妹妹,后者有些不情愿地提醒儿子:“叫太公。”
“太公好!”韩嫣虽笨,但脸蛋生得着实美丽,所以王孙长得也像白瓷娃娃,看得台下子孙满堂的韩颓当生出一分长辈之心:“事发突然,老臣也没准备能给曾孙的见面礼……”
说罢便用试探的眼神看向刘瑞,其意也是不言自喻。
“将军可知王孙为何姓王名孙?”刘瑞也是脸皮极厚地为妹冲锋:“当年信乡的生母王良人病重,其妹为了照顾阿姐而一同搬到偏远之地,谁料入冬发了寒症,姐妹二人竟一起去了。”
汉景帝因瞒婚一事厌了当时十分宠爱的王氏姐妹,加上她家也不安分,很快落入刘瑞的陷阱,所以为了自己的颜面与皇子公主的颜面,汉景帝借公事处理王田两家,然后将已经失宠的王氏姐妹一并除了。
当然,对外肯定美化一二,用的多是“贼人”,“病症”的万能借口。
因为景帝宠妃甚多,加上田家出身复杂,本就是那颇有家资的关中肥羊,所以大家也不在意失宠的嫔妃和有钱的外戚遭遇了啥。
尤其是对军事繁忙,很少会在关中逗留的韩颓当而言,关注后宫属实是在浪费时间,因此他没想过信乡的母族是被景帝解决,而是猜出刘瑞的打算:“您的意思是让公主之子继承王家?”
刘瑞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颓当公也不缺孙子,但王家已经彻底绝嗣。先前阳信长公主病重,入宫后告诉朕是地下的王氏保佑她从泰山府君那儿顺利归来,所以想为王氏请得嗣子祭祀。”
“……”
“平阳侯体弱,与阳信长公主成婚多年仅有一子,自是不能过继王家。而沁水长公主遇人不淑,留下的两个孩子也早就袭爵。如此一来,唯有王孙可承王氏。”
这话纯属放屁。
你说信乡长公主的外王母家,也就是燕王臧荼那脉需要人来继承香火还说得过去,但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