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毘人额头逐渐浮现出汗珠, 也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压力。
他这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和甚尔打斗。
他的咒术是[投射咒法],能将一秒分成24帧,每一帧都代表着攻击和位移。
而他可以在每一帧里设置极限攻击, 将自己的能力拉到巅峰, 速度拉到极致。
在他术式发动时, 被他触碰的人会因为跟不上他的帧数,被卡成纸片的模样。
而对纸片攻击,纸上的目标会跟着遭受重创。
不过甚尔这家伙不愧是天与咒缚, 身体素质强的离谱,他在打斗中确实将甚尔卡成了纸片人。
但甚尔能凭借强横的身体素质,用蛮力硬生生破开禁锢,纸片化吃了他一击后,也能极快地反手给他一棍、将他击飞。
他负伤了, 甚尔也负伤了。但甚尔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强,比他快得多,这可不是好事。
他一直想将甚尔打磨成禅院的刀,毕竟甚尔和普通的天与咒缚不一样。
天与咒缚本质是牺牲一部分咒力/身体, 去增强另一部分身体/咒力的先天规则。
甚尔交换的太彻底, 一丝咒力也没有,这几乎是之前的天与咒缚都没出过的情况。
而且甚尔还能凭借蛮力和咒具游云击杀一级咒灵, 打趴众多一级咒术师。
这足以表明甚尔的天与咒缚有多么强劲,甚尔被交换的咒术又有多强。
可惜的是哪怕甚尔能拔除咒灵,甚至拳打众多咒术师, 但缺点也很明显, 太依赖特级咒具了。
甚尔能打咒灵,很大一半的功劳在咒具, 如果没有咒具,甚尔对咒灵的作用很有限。
这也是哪怕甚尔很强,扇他们依旧看不起甚尔,认为甚尔是废物的原因。
可惜了...他真的很看好甚尔,可惜事已至此,甚尔已不能为禅院所用。
他并不相信甚尔会杀光禅院,毕竟甚尔有家庭。既然那个女人对甚尔如此重要,那甚尔就绝对不会动真格。
真要动手了,甚尔就会变成诅咒师,他和那个女人也别想过什么太平的日子。总监会也不会放任甚尔全身而退。
他之所以这么卖力阻拦甚尔,不过是因为怕气头上的甚尔下手太重,真把人给他打瘫了。
况且站出来力挽狂澜的他,更有资格对这件事追责,趁机按下禅院这几天因为伏黑惠生起的暗潮。
还有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和他那些无用的追随者,如果换一个人做家主,早都死一万遍了。
有时候真的很想不顾父母的叮嘱,直接把这个经常给自己没事找事的弟弟扔掉。
甚尔一个后跳和禅院直毘人拉开距离,随手将咒具游云收起来,抽出了天逆鉾,凉凉地看着禅院直毘人:“老头,你应该知道,葵生是我的底线。”
天逆鉾,一把长相奇怪、像刀又像匕首的特级咒具。
能力为强制解除发动中的术式,若是接触到咒术可以使咒术强制解除,哪怕对方是六眼的无下限也不例外。
拿出这把咒具,足以证明此刻甚尔的认真。不管这认真是不是演的,至少此刻甚尔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唬人。
禅院直毘人脸色逐渐凝重,“看出来了。”
身为禅院家主,禅院直毘当然认识天逆鉾,他只是没想到这把咒具会在甚尔手里。
在这把咒具出现之前,禅院直毘人对自己的猜测都没有丝毫的怀疑。但看到甚尔拿出天逆鉾之后,禅院直毘人不禁有些怀疑自己。
天逆鉾可是连绝对封禁———狱门疆都能戳开,何况是他的咒术。
虽然他也不知道狱门疆去哪儿了,但他很清楚他身体绝对没狱门疆能扛。
天逆鉾在手,甚尔别说打他了,拿去打未开领域的特级咒灵,都有一战之力。
至于开领域,甚尔应该不会给对方机会。如果正巧在领域里,那甚尔只能自求多福了。
禅院直毘人笑道:“把这个都拿出来了,果然是不准备尊重老人了吗?”
甚尔嗤笑着嘲讽:“你在说什么屁话?”
禅院讲尊老爱幼?这是个什么地狱级的笑话。
“甚尔———”一声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甚尔回眸:“葵生。”
禅院直毘人眼睁睁地看着满身肃杀之气的甚尔,气势迅速变换,杀气快速收揽,整个人变得柔和的动作:“......”
一时不禁大为震撼,甚尔在爱情面前会变成这样吗?
这是禅院直毘人第一次见到这个让甚尔魂牵梦绕的女人,诚然对方不是很漂亮,但气质很干净。看起来很温柔,眉眼间带着一抹坚毅,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就像月亮一样。
之前禅院直毘人也曾疑惑过,禅院美女众多,身材、相貌、才艺样样出众,甚尔为什么一个都没看上。
但现在想来是因为活力,葵生身上有一种禅院女子没有的活力。
看甚尔这副模样,那葵生对甚尔来说应该是在黑暗中待久了,凝视也不会伤人的光。
甚尔专注地看着葵生:“等久了吗?”不然怎么一个人进来了。
“没有。”葵生摇摇头,“我想见你,就进来了。”
她第一次看禅院这般巍峨、森严、充满了历史韵味的复古日式庞大建筑群,如果是在平时,她还有心思欣赏下,但现在她完全没心情。
她很担心甚尔。但地上躺了这么多人,也不适合让惠看到,所以她把孩子交给了艾姆,艾姆同意她才进来的。
葵生看着甚尔手上的伤口,心疼不已:“甚尔,你都受伤了。”
甚尔看着葵生的眼睛,一时有些头皮发麻,他害怕葵生掉眼泪。“我没事葵生。”
看甚尔如临大敌的模样,葵生轻笑:“我不会哭的。”
这里还有外人,她不会哭的,她的软弱只对甚尔展现。
反手握住甚尔的手臂,葵生轻声道:“可以了甚尔,他们得去医院躺好久了。”
能让艾姆同意她一个人进来,那些人多半脑震荡严重,短时间都醒不过来。
这些人都是咒术师,也许在他们之前拔除咒灵的途中,也曾简单的庇护过她这个对咒术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既然咒灵很多,那这些人没必要死在这,不如活着去救更多的人。
而且两拨人误打误撞的,还互相拖延了一段时间,她也没事,不用做到绝路。
其中万一有无辜的人呢?杀光这里的人,他们一家就要整整齐齐的去蹲局子了。
看甚尔收起那把长相奇怪的武器,葵生才扭头看向一旁的禅院直毘人:“初次见面,我是伏黑葵生。我们的来意您应该清楚了,惠是我的孩子,虽然觉醒了咒术,但这也不是你们抢我孩子的理由。”
那是要蹲局子的!!不过甚尔都把人打成那样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这句话。
伏黑甚尔伸手握住葵生的手,警告道:“不要让他们招惹我,我不想回收垃圾。”
就算退一步,禅院直毘人不知道这件事,那又有什么关系?
禅院就是个垃圾堆,他是垃圾,禅院直毘人也是,谁都不无辜。
禅院直毘人当然明白在葵生来之后,这件事就算是落幕了。
看着地上满头血的几人,不禁有些胃痛:“他们应该明白教训了。”
冷哼一声,甚尔偏头大喊:“小鬼!”
梅路艾姆抱着伏黑惠面不改色的绕过地上“躺的直挺挺的人群”,走到三人面前。
他就知道这件事会被打住,毕竟一顿秋风还是顿顿秋风,甚尔分的很清楚。
禅院活着才是下蛋的母鸡,死了那就什么也没有。
而且为了葵生的安全,甚尔也不会血洗禅院,不然甚尔就是总监会和加茂家的眼中钉。
毕竟加茂没有六眼,也没有投射咒法。唇亡齿寒,自然要想办法除掉甚尔这个危机。
禅院直毘人看着梅路艾姆怀里的伏黑惠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不由蹙眉:“他们伤到他了?”
虽然看不到,但知道对方在说自己的伏黑惠乖巧地摇头:“没有哦,我没有受伤。”
看人确实在担心孩子,葵生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这里的场景不太适合让他看。”
禅院直毘人:“........”
真是朴实无华的理由,就是这般娇气,长大后能适应咒术界吗?
“收起你不合时宜的想法。”甚尔瞥了眼禅院直毘人,毫不客气地说道。
“走。”甚尔拉着葵生就要往熟悉的地方走。
禅院直毘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甚尔,这条路线明显是要去武器库的方向。“你那个咒灵都够装了吧,你竟然还叫帮手?”
讲道理,咒具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他想着甚尔取走一部分,可以给伏黑惠用,可没让他这么不客气。
甚尔理都不理,头都不带回一下。轻车熟路地推开武器库的大门,甚尔一边往丑宝肚子里塞,一边认真的给葵生和伏黑惠挑选护身的咒具。
梅路艾姆自己倒是没看上什么,不过他感觉有一根像剑的手杖,很适合夏油杰,准备把这个送给他。
对自己慨他人之慨,梅路艾姆没有丝毫愧疚,甚尔让他挑,他当然不客气。
咒具很昂贵,特级咒具更是动辄上亿,一般高专、忌库、家里都放,所以禅院直毘人愉快的决定:将这批损失都放在禅院扇、禅院甚一、还有几个之前力图让伏黑惠回来的激进派长老身上。
想起之前答应过梅路艾姆为他薅禅院情报的事,甚尔直接带着梅路艾姆来到禅院藏书的地方,一脚把门踹开,毫不客气地招呼着:“小鬼。”
这里的书连禅院家有几个人都记载的清清楚楚,应该有小鬼想要的情报。
“这边是不能……”期期艾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甚尔面无表情地回望,门口的声音骤然消失,脚步声匆匆走远,看起来是回去搬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