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曼的波谲云诡也挡不住贵族们奢靡享受的心情, 或者说就是因为最近暗潮涌动发生的事情太多,才需要一场宴会来做调剂。
菲利普亲王家的小omega就要成年了,亲王将要为他举办一场成年礼, 萨洛曼有名有姓的贵族们都要参加, 奥斯顿自然也不例外。
收到请柬的时候, 裴初将它与刚调查到的, 那晚埋伏在外偷袭的狙击手情报放在一起,手指敲击着轮椅笑了笑。
那晚袭击的对象不是奥斯顿而是希尔, 这也就意味着,或许有人知道了什么,比如希尔的真正身世。
但这背后的人手脚很干净,哪怕以他们的实力查了半天, 也揪不出什么线索,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人并非坎贝尔的安排。
但裴初并不着急, 他转而看向桌上的那份请柬,他很清楚,菲利普亲王醉翁之意不在酒。
坎贝尔的倒台也就意味着他这一系政斗的落败,菲利普亲王要想顺利在萨洛曼国王逝后继承王位少不得巴结好如今他这位权势滔天的奥斯顿元帅。
上一次联姻的请求没有收到答复, 这一次便送来了幼子成年宴会的请柬。
称得上是锲而不舍了,又或者那亲王家的小omega真的对希尔情有独钟。
据说这小omega是在一次外出的时候被刚巧在那执行任务的希尔救了一命,从此对他一见钟情。
想来这次送到元帅府的请柬也不止他这一份了。
裴初对这些来自主角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有些头疼上次希尔在他肩头舔血的动作,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将主角受养歪了。
他想到这里瞥了一眼身边的正牌主角攻,模样俊秀又斯文的主角攻正在给他换药,拆下来的绷带带着血, 被他扔到了银色的托盘里。
面对工作的时候一本正经,嘴角的笑容礼貌又亲和, 看上去就像一株温和又端方的兰草,实际上下面长了一片荆棘。
裴初越看越觉得,这两人实在很有夫妻相。
而裴初也清楚,在坎贝尔被投入狱后,阿尔文去看过了他的父亲,在那之后,坎贝尔家的一部分势力被暗中收拢转移。
看上去已经平静的萨洛曼水面,实际上搅起了更深的漩涡。
“元帅。”
阿尔文不知道裴初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对方陷入沉思的模样,暗红色眼眸里透着深。
阿尔文大概也没有什么背着现任雇主去联系前家族的愧疚感,在裴初回望过来的时候,他的神色一如既往。
拆了绷带上了药,便要重新缠上绷带,裴初本想自己动手,却被拉住了动作,“元帅难道要抢了我的工作?”
裴初的伤在肩背,自己想要缠绷带的话还是有些麻烦。他想了想便也收回了手。
绷带一圈一圈缠在身上,阿尔文的动作也算是克制有礼。知道裴初不喜欢与人靠得太近,也和他恰当的保持了距离。
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一时陷入沉静,沉静而又默契。
罂粟花的味道混着点点血腥,阿尔文低头便看见轮椅上的alpha半敛的睫毛秾密纤长。
阿尔文想起十年前遇到这人,那时候他才刚离开坎贝尔家不久,一心想着借这人的手下的势力遮掩研究自己的实验。
他初遇这人,以为他和这世间的所有alpha一样,狂妄而又充满征服欲,实际上内心空洞不堪一击。
但后来这人身受重伤坐了轮椅,非但没有一蹶不振,反而让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这人远比他想象的坚韧,并不想他实验室里那些被割除了腺体后阴沉绝望的alpha。
事实上,相处十年,阿尔文一直以医生的身份留在奥斯顿的陪伴观察,他越来越觉得,奥斯顿不像一个alpha,或者说,他并不像这个世界的任何人。
这个人活得比他还格格不入。
这世间是丛林,所有人都是野兽,阿尔文披着伪装的人皮潜藏在丛林里,看着这世间唯一一个人怡然散漫的从丛林中走过。
他不属于这里,他迟早要离开的。
但阿尔文想将他留下,哪怕以樊笼困缚,他也想将这唯一的‘人’留下。
他想着想着笑了一声,裴初不明所以的抬头,绷带已经绑好,漂亮的蝴蝶结就在肩头。
阿尔文嘴角带着礼貌的笑,临走前执起裴初放在轮椅手,微微弯腰,虔诚的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我会竭尽全力留您驻足世间,我的元帅。”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总会透着几分暧昧旖旎,好像一个beta在面对喜欢的alpha时,情不自禁却又不得不隐忍压抑的感情,连带着话尾那句‘我的元帅’也轻柔的好像在表白。
但裴初知道,阿尔文是一个被摘除腺体的alpha,一个alpha又怎么会对另一个alpha生出爱慕。
裴初面无表情的收回手,他并不明白主角攻在抽什么风,但这不妨碍他恶寒得脊背发凉。
并且一回头,还看见了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来的主角受。
裴初:“......”
莫名有点被捉奸的感觉。
这个怪异的想法在裴初心里一闪而过,而始作俑者阿尔文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门口驻足的浅黄发色的少年看着他,突然扯出一个笑,温和道:“我送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