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的腿伤在慢慢恢复, 通过平日里在家做的训练,渐渐的已经能够脱离拐杖走上几步。
只是仍有些一瘸一拐。
这些都在预料当中,毕竟骨折没那么容易痊愈, 不像聂淮舜那么身强体健, 战场上落下的伤也只需要养上几天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
陆闲的身子有些体弱, 容易着凉。裴初先前就得了一场感冒, 他吃了两天感冒药便没怎么放在心上,后来也不太严重, 只在冬季天冷时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好全。
拖到这几天,已经有点发烧。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睡觉睡得太多让免疫力下降的缘故,裴初心里嘀咕,却也老老实实的按时吃药。
聂淮舜自觉监督, 每到时间都会从医药箱里找出感冒药给裴初送去。
在裴初的教导下他对现代的字体已经识得了大概,毕竟简体字是由楷书转化而来, 万变不离其宗,辨认起来并不困难。
晚上裴初在泡澡,二楼主卧的浴室里有浴缸,从裴初腿上打着石膏开始就是在这里洗的澡。
而现在裴初感冒, 泡泡澡也容易出汗。
他的生活很规律,一般在洗完澡九点多的时候就准备上床睡觉,聂淮舜会在睡前替他将药和水拿上来。
这次聂淮舜上来的时候裴初刚洗完澡,浴室里传来放水的声音。裴初穿着一身宽松的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等在房间里的聂淮舜。
他刚洗完澡,身上带着热气,拿着一块毛巾擦着头顶湿漉漉的头发, 水珠顺着发尖坠下,偶尔流过他的眉间鼻梁, 顺着他的下颔划落,隐入锁骨。
风姿隽爽,湛然若神。
在边城糙生糙养长大的聂淮舜很少见到这样雅致的人物,他移开目光,莫名的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裴初看着给他送药上来的聂淮舜,对他说了一声谢,因为感冒,浓重的鼻音让他的声音带了些沙哑和软。
这是他平日里很难露出的模样。
聂淮舜低头应了一声,“不必客气。”便打算将药和水放到床头柜上离开。
裴初这会儿没拄拐杖,挪着腿一瘸一拐的向着床头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脚下有点打滑。
临近床边的时候,裴初一个踉跄没战稳,身体向前摔去。
裴初眉头一跳,伸出手想要去撑,不想旁边人反应比他更快了一步。
聂淮舜看见裴初摔到的时候下意识的心中紧张伸手去扶,只是这一下猝不及防,两人都没有站稳,聂淮舜刚刚接住裴初,自己也被惯性带退两步撞到床脚,两人一起摔在了床上。
刹那间裴初带着热气的身子砸进聂淮舜怀里,好像有什么在他心头敲了一下,咚咚作响。
聂淮舜抬头看着摔在身侧的裴初,对方眉心微蹙,睫毛纤长,微一抬眼,他便蓦然望进一双的清凌凌的眼眸,霎那间便犹如坠入了一汪幽潭。
聂淮舜突然觉得呼吸一窒,从前面对千军万马,九死一生都能镇定自若的大将军,此刻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床被的柔软让他如坠云端,怀中人沉在手臂的力道也让他生出眷念。
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些孟浪想法的古代将军耳朵发烫,他猛地抽回手起身。
“你伤未好全,走路小心。”聂淮舜顿了顿,他不敢看裴初,只能强作镇定般道,“早点休息,淮舜告退。”
话落,便落荒而逃。
只是这一场意外不过片刻,裴初并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