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芝是盛京第一美人, 谢家惊才绝艳的小公子,出门上街,车果满盈, 身边的倾慕者数不胜清。
谢庭芝并不在乎这些, 书桌上垂落着一张画像, 是一位站在桥上的少年, 谢庭芝提着笔,在最后要勾勒出少年的面容时, 止住了笔尖。
桥上积着薄雪,桥下流淌的是万盏河灯,谢庭芝盯着他看,一边看一边对比着朝堂上的人, 心里略有些空落,最终却只是放下了笔杆, 他将画像从桌上掀起放在了油灯上面。
火舌舔坻,顷刻间跳动到画像上点燃,从边缘开始吞噬,暖黄色的火光就像当年怦然绽放的烟火, 绚烂短暂,最终将整张画像燃成黑色的灰烬。
他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波云诡谲的朝堂,好像容不得半点私情。
反目成仇,也只在转眼之间。
或为江山,或为社稷。
谢庭芝拿起桌上的书卷哗哗翻动,里面的内容烂熟于心,此刻却是占不进半点思绪。眉间的朱砂红的像血, 云颜似玉,丹唇紧抿,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客榻上的半局棋上,有些无奈的叹出声。
“林无争......”
***
“谢思危?”
脚下踩着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地砖,裴初微微皱眉,将自己的靴子踩在眼前人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就着对方的衣服擦拭掉鞋底的血迹。
他看上去十分漫不经心,朗目疏眉,眼睫半敛,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这个名字的出现而产生一点动容,相反的只是轻慢的勾了勾嘴角。
林无争生得孤俊挺拔,不笑的时候眉眼间尽是一片生人勿近的冷,哪怕偶尔笑起来像是林雪初融,散漫闲雅,但更多时候,在其他人的眼里,这都是一只皮笑肉不笑的恶鬼。
被他踩在地上的内阁学士面白如纸,却犹自撑着胆子的斥喝道:“私自越过中书省的调令拿人,林无争,你好大的胆子!”
一个个犯人正在从这位内阁大人的府中被拉出来,哭喊声,求饶声,叫冤声不断,出现反抗者,很快就被武力镇压,裴初对于面前人的指责,更是充耳不闻。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裴初回答得十分平淡,他的脚放下来,像是不想多说,从地上抽出嵌在这人脸颊边的刀刃,顺带在对方胆战心惊的目光中,削断了他的半截头发。
这确实是中书省的案子,对方涉嫌捏造不白文章诬告陷害当朝命官,当然这诬告陷害的内容有一部分是指的至今未回封地的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