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从权,不等早朝结束,薛沉就带着宫九早退,调集人手赶往命案现场。
马车的门关闭,隔绝外部的声音,薛沉垂眸,轻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残忍?”
系统:【我觉得你很做作。】
薛沉:【你懂什么,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友善相处,很推进感情的!】
系统:【你俩的感情已经很近了,根本没必要再推进了。】
宫九道:“大哥未免太小看我,怎么说我也在江湖中混迹多年,无名岛那种地方……死了一个人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止不会觉得你残忍,还会钦佩你的当机立断。论对形势的判断,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比得过你。你若不在朝堂,混迹江湖也必能成为了不得的大人物。”
系统:【真不用再推了……】
薛沉笑道:“你这是在说自己吗?”
宫九怔了怔,反应过来以后,和薛沉默契地相视一笑。
薛沉给系统讲解:【这个笑容的意思是,夸他就是夸我,夸我就是夸他,我跟我弟一样优秀,而且不分你我,其他人都是孤独的灵魂,我们两个彼此相伴,心意相通……】
系统:【放过我吧!】
薛沉叹气:【没品味的系统。】
系统一想到他们还得朝夕相处很长一段时间,顿时情绪崩溃:【啊啊啊啊啊!】
太平王的军队驻扎在远郊,骑快马跑一个来回至少要一个小时。
薛沉一边吩咐车夫放慢速度,又派人去其他几个衙门里借了仵作来,磨蹭到军队到来,才装模作样地去了蔡京府上。
相府外面一切如常,薛沉拿着赵佶的手谕入府,才发现里面乱成一团,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尸体也还没来得及掩埋。
薛沉目露不忍,吩咐手下的官兵:“动作轻些,别惊扰了蔡相的家眷。”
宫九很自然地扮起了黑脸,“大哥心善,见不得别人受苦,可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就算是相爷的亲眷,该审的还是要审。来人,将他们分开,单独关到后院去,没有兄长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出。”
“是。”
官兵温和地将宅邸里的人请走,庭院立刻变得安静,身披盔甲的将士们伫立在门口,等候两位公子的命令。
从衙门借来的仵作因为身份低微,不敢擅自行动,有些尴尬地站在士兵后面,被挡了个严实。
宫九蹲在一具尸体前,观察了一下伤势:“烧伤?”
薛沉:“嗯。”
宫九:“贼人做的?”
薛沉环顾四周,草木多有枯黑,墙壁、栏杆、地板上也有烟熏火燎的痕迹。
薛沉道,“先去看看蔡相的尸体。”
宫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很清楚真正的凶手是谁,这次过来也只是走个过场。宫九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之所以这么问,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方便包庇兄长,替他隐瞒实情。
他相信兄长很清楚自己的意思,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方便直接说出口。不过薛沉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这些身上有烧死的普通护卫,不是薛沉派来的刺客杀死的。
虽然薛沉手段果决,但那都是在幕后运筹帷幄,从来没有亲自动手伤人。
大哥体弱多病,又常年养在后院,哪里这么近接触过死人?
宫九混迹江湖多年,对血腥死亡习以为常,自然不会眼看着兄长去做那些晦气的事。
宫九起身,“我带仵作去就好,大哥先去歇一歇吧。”
薛沉思虑片刻:“也好,我去后面问迅,看看有没有证人。”
文雪岸的暗器“千个太阳在手里”不是真正的太阳,只会发出刺眼的明光,不会真的引起火灾。
云鹤烟杀死蔡京迅速逃离,被文雪岸阻拦,解决掉文雪岸后即刻离开,确实有护卫死在他的手上,但绝不可能是现在看到的这个数量。
在朝堂上,蔡攸说闯入相府行凶的是“一伙人”,很明显是失去主心骨,惧怕党争失败,想把事态进一步扩大,方便栽赃陷害。
蔡攸和蔡京虽是父子,却一向政见不合,跟几个弟弟也相处的不太好。
历史上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蔡京下套,勾结童贯,疯狂攻击父亲和弟弟们,可以说是踩着蔡京上位。
也就童贯先死了,诸葛正我一派看不上他,蔡攸的一身反骨无处施展,被蔡京稳稳压制,才没有翻出浪花来。
现在蔡攸在短短几个时辰跟其他兄弟达成一致,必定有共同的目标。
薛沉勾了勾嘴角,迅速压下。
他来到了蔡夫人的院落,命人打开房门,在一旁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