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损先是一招“斗”字诀,迸发出雷霆爆响。
宫九距离太近,又耳聪目明,一时不查,被震得耳朵嗡鸣,头晕目眩。
雷损抓住机会,又用出“阵”字,速度倍增,犹如隐形,贴近了宫九,“兵”字行云流水地接上,以无坚不摧之势,击向宫九的胸口。
早在动手时他就已经想到了如何出招,只要用出第一式,呼吸间就能取人性命!
薛涟一死,他挟持薛沉逃走也没了阻碍。
但是他的手却没能拍到对方的心口。
一支金簪倏忽间飞来,穿透了他的手掌,力道迅猛,带着他后退半步,钉在了身后的红柱上。
那位世子与簪子一同出手,好像算准了他会后退,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内力将杯子震碎,比簪子稍迟了一步,嵌入他的咽喉。
雷损无法呼吸,身上内劲也汹涌膨胀,脸色由白变红,很快转为紫色,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
“可惜。”薛沉轻声叹道。
系统也觉得可惜:【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薛沉:【因为他没有活路。】
系统:【啊?为什么?】
薛沉:【就好比吕布走投无路,拜你为义父,你会放过他吗?】
雷损主观上可能没有跟他作对的意思,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阻碍。即便他率领六分半堂的残部投降朝廷,薛沉也不可能留他。
血河红袖,不应挽留。
雷损的不应刀与方应看的血河剑、苏梦枕的红袖刀、王小石的挽留剑齐名。今日明知有危险,他却没有携带不应。
原著中的雷损为保六分半堂情愿舍弃自己,薛沉猜测,他今日赴死,并非表面那么狭隘,应该为了将自己与六分半堂分割,为手下谋得短暂的喘息,等狄飞惊出面掌握六分半堂,看在原飞霜的面子上,还有一线希望。
这是他和狄飞惊的默契。
薛沉有些无奈,就算雷损死了,他也依然影响着狄飞惊。作为雷损的独女,雷纯势必会被狄飞惊关照。
系统:【你真的好喜欢吕布。】
薛沉:【只是拿他举个例子而已。】
宫九看了眼雷损掌中的金簪,对薛沉说:“的确可惜,改日我给哥哥寻个更好的。”
他的心情极好,这是他第一次与兄长并肩作战,两人连眼神交流都没有,配合如此默契,足以说明他们两个的亲密无间。
薛沉拢了拢散开的头发,“走吧。”
系统:【什么双胞胎,一点默契都没有。】
薛沉:【想看默契啊?】
系统秒怂:【没有,我不想,千万别表演。】
宫九:“我还以为雷损的名气大,武功也不会太弱,没想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么容易就杀了他。”
薛沉笑着说:“他本就天赋普通,比不得你这样的少年英才。”
宫九不是第一次被哥哥夸,只是这句话的用词,还有哥哥的长发柔顺地散开,看起来比往常更加温柔,调侃的语气和亲昵的神态,都让他有些不自在,不禁脸上一红。
薛沉:【谁是我的小宝贝?你是我的小宝贝!】
系统:【够了!】
薛沉从茶楼出来,直接进了马车。
他准备回家了,剩下的就交给弟弟办吧。
-
原飞霜一直守在狄飞惊的身边,几个时辰过去了,没有人过来打扰。
狄飞惊也心情平和,不像之前那样,没过多久就想打发他离开。
不对劲。
原飞霜:“雷损跟你说了什么?”
狄飞惊:“你想知道什么?”
原飞霜:“你会替他掌管六分半堂吗?”
类似的问题他早就问过,那时的狄飞惊关注点不在这里,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狄飞惊:“我……”
“大堂主!不好了!太平王世子带着兵马打过来了!”
原飞霜撇嘴:“来的真是时候。”
狄飞惊似乎早有预料,听到来报后,只是看了原飞霜一眼,从容地去了外面。
原飞霜紧跟着他,没走多久就遇到了从外面赶来的雷纯。
“狄飞惊。”雷纯脸上的慌乱显而易见,“发生什么事了?我爹呢?”
狄飞惊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打招呼道:“大小姐。”
雷纯年纪不大,又刚来京城没多久,还没有参与六分半堂的管理,面对狄飞惊时底气不足,没有直强迫他回答。
她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京城的变动,再加上雷损几次提到要送她回杭州,却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都令她惴惴不安。
“回答我。”雷纯道。
狄飞惊道,“万事还有我在,大小姐请回去吧。”
“这也是我爹的意思?”
“是。”
这个回答没有让雷纯满意,甚至让她感到愤怒。
父亲无暇照顾她,直接将她留在杭州。
与金风细雨楼交好时,无视她的意愿,给她定下了与苏梦枕的亲事。
让她来京城,她也来了,现在又想让她走。
京中风雨飘摇,她却被隔在了外面,甚至连父亲的安危都不告诉她。
就因为她筋脉孱弱,无法习武,所以她的想法就不重要了吗?
“我不走。”雷纯坚决地说,“我要留在这里。”
狄飞惊没有说话。
原飞霜突然弯下腰,看向狄飞惊,对上了一张温柔笑面,“呵。”
狄飞惊:“……”
雷纯没见过这个场面,疑惑地说:“你们这是怎么了?”
原飞霜直起腰,抱着手臂:“师兄很欣赏你呢。”
雷纯:“是吗?我倒是没看出来,还以为他看不起我这一介女流。”
她怎会这么想!
狄飞惊想要辩驳,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看不起她。
原飞霜:“你自己弯腰看看就知道了。”
狄飞惊:“……”
即便看不清狄飞惊的表情,雷纯也能感受到他的尴尬,她恼怒的情绪都被这少年打散了,“不必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爹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师兄没说。”原飞霜来到雷纯身旁,“我能叫你纯儿吗?”
雷纯惊讶地看着他,她和原飞霜只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短,交流也不多,她很确定原飞霜对自己感官平平,没想到他会提出如此僭越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