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将热毛巾一把糊在自家员工的小黑脸上, 千野幸小心翼翼地帮对方把脸上冻得死死的纸条擦了下来。
“——这就是你们五个人大半夜相约在我家打牌,因为输牌太多、导致脸上贴满的沾了水的纸条活活被冻得焊死在脸上的真正原因吗?”
萩原研二打了个喷嚏,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已经自力更生、强行把自己脸上冻得结冰的纸条硬生生薅下来的松田阵平揉了一把自己通红的脸颊肉, 并顺口大声嘲笑正在自驾小伙伴的帮助下、努力清理自己满脸结冰的纸条的某人:“混蛋安室, 你刚才不是说我的技术不行吗?你倒是说说,刚才谁输得多?谁现在脸上的纸条多?”
隔着毛巾,千野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掌心下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
紧接着, 安室透气急败坏的声音,就透过厚重温热的毛巾,模模糊糊地传了出来。
“——刚才的不算!我会输这么多难道不是因为你耍赖偷看萩原的牌吗?你们两个合伙坑我一个!”
“你可少说两句吧, 安室酱。”
抬起已经有些变凉的毛巾,千野幸凑近,动作尽可能轻柔地搓了一把自家员工的小黑脸,等确认冰纸条已经差不多融化了之后,便指了一下房间内洗手间的方向。
“架子上蓝色的那支是洗面奶,你好好洗洗,水龙头往右是热水。需要毛巾的话, 上方壁橱里有没用过的新毛巾。”
安室透“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僵着脊背, 几乎同手同脚、踉踉跄跄地往转角的小隔间走去。
千野幸转过头,很是体贴地给只穿了一件单衣、大半宿过去、现在已经被冻得鼻涕连连的高壮警官先生递了一包纸巾。
“没事吧,这位先生?”将垃圾桶用脚尖划拉到对方面前, 千野幸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你说你们都能私闯民宅了, 这大冬天的,怎么就不知道变通一下、给自己开个暖气呢?就这样硬生生扛了一宿, 就算是体质强健的警官,恐怕也免不了会被冻感冒的吧?”
伊达航:“……这其实是个误会,你——”
“嗯嗯,放心放心,我懂的,例行检查嘛~”
伊达航:“……”
一旁的萩原研二很快凑了过来,从千野幸手上抽了一张纸、擤了擤鼻涕后,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些委委屈屈地小声嘀咕道:“我们这不是不好意思嘛……”
“?”
屈指轻敲了一把小伙伴的脑袋瓜,千野幸差点被对方这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态度给气笑了:“你还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还去撬我的零食柜?这一垃圾桶的零食包装袋是谁吃的?你别跟我说是我家里进了老鼠、是老鼠吃的!”
萩原研二浑身僵硬。
“那个、非常抱歉,但是我真的很饿啦QAQ……御寒会大量消耗热量、而热量消耗过多就是会感觉到饿嘛……”
千野幸无语扶额。
片刻之后。
“——吃不吃寿喜锅?”
萩原研二眼睛顿时便亮了起来:“可以吗!”
“附近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寿喜锅店,看宣传感觉味道还可以。”千野幸低头翻了翻手机,很快补充了一句,“我请客。”
“好耶!”萩原研二欢呼一声,毫无社交距离感地直接朝着千野幸飞扑了过去,亲亲热热地跟对方贴贴,“小千野万岁!我和小千野天下第一好!”
略显敷衍地撸了一把小伙伴的头毛,千野幸转过头,望向蹲在墙角里默默长蘑菇的绿川光:“绿川君?别藏了,我已经看见你了——你前天还说要等报告结果出来再给自己一个答案,怎么今天就心急火燎地闯我家的空门啊?”
绿川光:“……”
绿川光:“…………”
他默默地将自己往墙角里面更加用力地缩了缩。
“报告出来了吗?”
绿川光埋着头,一时之间面红耳热,只感觉自己几乎要窘迫到头顶冒烟的程度了。
“对、对不起……”他有些狼狈地小声道,“报告目前还没出来……非常抱歉、千野君,我们不应该未经允许、擅自进入你家……”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正经啊,苏格兰。
看上去就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呢。
努力将肚子里咕噜咕噜往上翻涌的坏水强压下去,千野幸伸手将某个蹲得腿麻到差点没知觉的人从墙角里拎了出来:“热水烧好了,去喝点水,然后我带你们出门吃宵夜。”
“好,我知道了……”
十分钟后,米花町四丁目某家寿喜锅店里。
替依旧满脸不自在的绿川光夹了一筷子肥牛卷,千野幸好奇道:“所以说,你们是为什么要深夜闯进我家呢?该不会真的是为了在我卧室里打牌吃零食搞个团建party吧?”
“而且……”
目光挪向桌边围坐着的、拘谨得宛如一群鹌鹑开大会一样警官先生们,千野幸半月眼:“研二酱和阵平酱也就算了,安室、绿川,还有这位伊达警官,你们三位到底是为什么会大半夜的私闯民宅啊?”
安室透难得困窘地摸了摸鼻子。
沉默许久,他终于从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离谱借口之中,千挑万选、找出了其中一个不那么离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