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凭什么他有主角光环」
目光尽处一片无法挥开的黑暗, 就像是落入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浓雾。
身体反应让我先吐出一口浊气,才能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状态。
“……”
现在不知道时间,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耳力, 辨析出自己也处在一艘轮船中, 让我清晰地意识到——尾声到了。
不管怎样, 我首先要说一点。
全过程, 我说的是从被婕米注射麻醉剂、镇定剂,某类含有异丙酚(Propofol), 又或者是肌肉松弛剂(之所以会怀疑是这种,是因为这种在英国非常常见, 就用来暂时麻痹身体)的药物注入我身体里面,让我无力动弹, 再到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过程,我都处在类似植物人的木僵状态中。
虽然我身体无力动弹,也跟没有骨头一样站不起身, 可是我全程都有感觉。
会出现这种这种情况, 可能是麻醉的药剂问题;也可能是我天生麻醉阈值高, 麻醉药剂并不会让我完全失去意识。
于是,这就有了以下情况。
比如说我被扔到车子里面, 头撞到了车窗, 我脑袋疼;
放在椅子上, 身体前倾倒, 面朝地板,扑在地上,我脸疼;
还有运输过程中, 他们当做我是麻袋一样扛在肩头, 某些工作人员肩膀的骨头咯在我的肚子上, 就像有根粗棍子用力捅我肚子,我绕不开,肚子疼还喘不过气。
我觉得,他们没有把我当人看。
这很过分。
要知道,这些疼痛要是放在日常生活中,我肯定要倒吸凉气,还要在原地缓半天。
等我终于能感觉到我的手是我的手,我还能顺利地张开嘴巴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在一个逼仄的盒子里面终于得到了解放。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面前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我眼前的黑布条让我能够感觉到一丝光亮,身上沉甸甸的装备也让我清晰的感觉到每一分每一秒的度过。
尽管我还是很想说这些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我清晰地感觉到我全身都是汗,额上的水也跟着流到我的领口,就像做了激烈运动似的。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速率要比之前的清晰有力,甚至到了有点疼痛感。身体各处因为被长期捆绑着,血液不循环,手脚发麻。
与此同时,我还感觉到自己很渴,想喝水。
更多的是,我想要和人交流。因为我现在已经被完全孤独地抛弃在了一艘海上轮船,而这艘船会以每小时14节的速度一路往更得不到回应的公海前进。我想说说话,可是我也知道自己正在被一家摄像机监视着,我不能露怯,也不能示弱。
我不能像是小孩子一样轻易抱怨一点不舒服。
我开始重新复盘所有发生的事情,确定每件事都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的,又或者误差并没有偏折我想要的结果。
该从谁说起。
「玛丽」。
玛丽·摩斯坦,现在应该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存储卡,和她的那个特工小伙伴解开了误会。在阿尔伯特的安排和对特工退休后生活的保护下,她可以完全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与华生毫无芥蒂地继续结婚生子。在未来,她可能选择告知华生自己曾经拥有的波澜一生。可那时候,这样的告知是轻松的,是分享的。两个对国家和女王都怀抱着荣誉感和忠诚感的军士与特工肯定能在彼此的沟通里面得到共鸣。
玛丽的存在不会分割夏洛克和华生。
她会是最好的粘合剂。
「雪林和琼恩」。
可能是我个人不太容易去轻易相信别人对我的好。我会总是给他们找理由,他们会和我待在一起,肯定会有其他的原因。像是找到朋友替代品的感觉,或者是要得到心灵的慰藉,或者吃到代餐的快乐,我总是要和他们待一段时间的。这段时间里面,我并没有表现得很好。因为我没有办法对他们产生那种他们对我会有的感情。
感情是记忆的附带品。
没有记忆,我没有那种相应的感情,也没有相应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和他们相处也很轻松快乐,可是我更喜欢贝克街221B,喜欢赫德森太太,喜欢华生,喜欢夏洛克。我喜欢他们关心我,管我,也喜欢他们有时候会很严厉地教训我。哪怕被他们管的时候,我也会反抗。可是我很喜欢他们。
我没办法和他们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我只能找其他东西回报他们。我记得弹幕里面他们一直都很想要抓住婕米,所以我也会想帮忙。尤其是我知道婕米就在我的身边,知道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我知道卢西安被婕米调换的时间其实是上个案子,也就是米福他们从美国来看我。
我不从他们的行动出发,而是从做漫画的视角出发,一个角色会出现在主角身边,必然不会是为了一些无聊的事情。由此,我开始思考婕米·莫里亚蒂的出现。第一次米福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刚好正在和卢西安打电话。而随后遇到一些时间里面,卢西安的表现跟我印象中的不一致。
卢西安本人是害怕尸体的。这种事情并不是所有人知道的,而是在诺亚号做调查的时候,卢西安曾经表现过自己对尸体的害怕。而在乔登案之中,卢西安居然会在我不远处全程观摩我检验尸体。虽说这具尸体并不是真的迈尔兹的尸体,但是那也是一具死尸。
而卢西安甚至会因为我说要转去犯罪学系,也要跟着我一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上都是无实据推断。
不过,日常生活中找证据的时间是很花时间的。当自己有必要求证,那是另外一件事。而自己没有时间,也很难求证的时候,保持疑心就已经足够应对很多情况了。
于是,在麦考夫提出我应该给夏洛克换一身新的礼服时,卢西安恰到好处地主动自荐,我就认为所有事情就像是齿轮一样,已经开始互相咬合,推动着我的计划正式开始。
我故意落入陷阱,并不完全是为了引婕米入局,顺便引导米福和琼恩发现她,顺利把她抓住。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是麦考夫推动的。
我知道麦考夫必然会帮婕米一次,或者说帮他妹妹一次。这是因为欧洛丝是他害怕的人,也是他保护的人。除非触及底线,否则麦考夫会一定会把自己的家人放在优先位置。
当然,这是另一件事。
我想说另一件和米福的事情。那就是他父亲莫兰德的事情。他父亲莫兰德是政府的白手套,由弹幕通知所得,莫兰德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再被上层需要,最后被“牺牲”了。从此,米福家里就他一个福尔摩斯。
我本质上还是相信米福虽然和家里人不亲近,但是也不希望他自己的家人出事。
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也正好是一个契机,先把他从政府白手套的位置踢下来,换成莫里亚蒂家的人。莫兰德老先生也不可能愿意提前退休的,否则《基本演绎法》里面会干到死。
因此,我提供了两个有分量的东西给莫里亚蒂,让他们逼莫兰德逐渐下台。现在莫兰德应该还没有那么容易松手,可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第一个有份量的东西是六年前英国大使馆里面存在国家叛徒,致使玛丽所在的小组失败的「真相」。我把这件事的矛头对准莫兰德·福特。这件事交给了阿尔伯特。
这个事件能让阿尔伯特把握成离间莫兰德和政府之间的把柄。原本阿尔伯特也不太喜欢莫兰德,这个叛国间谍是很明确已经碰到了底线。阿尔伯特为人腹黑,城府深沉,睚眦必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
而莫兰德这个时候退休,反倒是个能够留住最好的底牌和资源的时期,就算退居二线,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最后他也不至于被迫接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结局。
第二个有份量的东西是「X的软件」。
我记得,当时在游乐场告诉他的时候,我和他说话时靠得比较近(毕竟这件事并不是需要大声说出来的,所以我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量跟他说),那时我很清楚看到他身子微微在发抖。我想着,这秘密也许让路易斯承受过多了。
我那时候突然有点后悔我自己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路易斯。
可是我话也已经说出口了。
覆水难收。
因为我并没有保证我在这个局里面的生死。要说实话的话,在这个局里面,我要是能顺利死了,才能保证最好的结局。这个理由在之后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