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雅各宾派内部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团结力与凝聚力。北方统帅部申报前方急需的军需物资和兵源粮饷,巴黎方面从未加以拒绝或是斤斤计较,通常都是砸锅卖铁,按期按量的给予满足。在巴黎的内河码头,每天都有五艘满载军需物资的双桅商船,沿着塞纳河与马恩河,驶向香槟沙隆。
9月中旬,安德鲁曾指示军情局的间谍在洛林地区大肆散布谣言,说法军与联军正在举行停战和谈。为了尽早达成停火,北方统帅部动用了路易十六的财宝,去贿赂联军统帅布伦瑞克公爵。不久,巴黎方面也很快获悉此事。
为了配合安德鲁的演出,在内阁司法大臣丹东的倡议下,尚未解散的立法议会立刻就同意将没收来自杜伊勒里王宫,那价值5千万里弗尔的奇珍异宝打包后统统送到兰斯,交由北方统帅部自行处置。对此,议会和内阁对以安德鲁为首的北方统帅部只有一个要求:务必在9月末国民公会召开之前,将奥普联军全部逐出国境线之外。
对此,安德鲁欣然允诺。第二天,这位北方最高统帅安德鲁与总参谋长贝尔蒂埃签字批准了代号为“圣女贞德”的作战方案,并将作战权下放到马斯军团司令官蒙塞将军的手中,一场辉煌与荣耀的瓦尔米战役就此正式拉开了帷幕。
……
大雨过后,克里法特将军钻出师团级指挥官(少将)的那个专属帐篷。此时,灰白色的帐篷表面还在不停的滴着水。两个小时之前的那场暴风骤雨让帐篷里面也处处漏水,使得这位严格讲究军人仪表的普鲁士将军不得不将银白色假发戴着湿漉漉的头发上。
距离普鲁士指挥官不远处,一顶宽大的大行军帐篷里面传出4、5个军官激烈争论的声音,克里法特将军知道那是奥普联军的参谋们又在为某个鸡毛蒜皮的小事,相互之间进行着毫无意义的争吵。
“该死的,如果这种争执能冲破法国人设在瓦伦-梅隆库尔一线的防线,我会给这些混蛋晋升两级军衔!”克里法特将军一边忍受脑袋上的不适,一边愤愤不平的骂道。
那些夸夸其谈的随军参谋,都是奥地利总参谋长科堡元帅指派的。作为北上支队最高指挥官的克里法特将军,他有权不听取或是否决来自参谋官的意见,却不能将“这群呱呱乱叫的乌鸦”赶回20公里外的凡尔登大本营。
所以,指挥官选择了绕过坏鸟们,无视这些参谋的存在。
在前往前沿阵地的途中,克里法特将军拒绝了少校副官递来的羊毛大氅。按照腓特烈大帝的森严军令,战场上的普鲁士军队,无论上至国王元帅,还是下达普通一兵,一律不能穿戴除军队制服之外的任何衣物。尽管现如今很多普鲁士王国的指挥官已经不再遵守该项规定,但56岁的克里法特将军依然倔强的恪守着自己参军时对腓特烈大帝的诺言:服从军令,直到死亡。
连日来过度劳累,使得克里法特将军的脸色不再健康红润,很是苍白,但他目光深邃,神色刚毅,哪怕是在七年战争被打穿的左腿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位以“勇敢、无畏和顽强”而著称的普鲁士将军的身躯,依然如标枪挺直。
“现在是那个团准备进攻?”站在坡顶的尽头,克里法特将军转身问着自己的年轻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