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八时许,距离兰斯西北方向两百公里外,北方军团大本营所在地里尔军。此时早已漆黑一片,而放置营寨四周,熊熊燃烧的松树油火把正散发出滚滚浓烟。
翻身下马的夏塞将军显然受不了这种浓烟的味道,他一直在不停的咳嗽。一名宪兵上尉赶紧给长官送来一个的锡制清水壶,并打开盖子。宪兵司令官猛地喝下几口之后,从嗓子眼里制造出来的种种不适,这才稍稍平复一些。
夏塞随手将水罐还给上尉,并低声的咕哝了一句:“该死的松树油!”
显然是这位宪兵指挥官习惯于兰斯司令部那种光明洁净,又没有气味的煤气灯。此外,两天多的骑马奔波,也令夏塞等一行人感觉身心疲倦,全身酸痛。
不多时,负责北方军团大本营安保的宪兵指挥官韦德上校闻讯跑了出来迎接,当他看到宪兵司令官一脸疲惫之色时,问道:“将军,是否需要先休息一下吗?”今年8月,布律纳将军奉命调回马斯军团时,韦德上校成为北方军团的宪兵指挥官。
夏塞摇了摇头,拒绝了部下的好意,“上校,准备走审讯流程吧。午夜之前,我必须把结果发给兰斯统帅部。”他接着又问:“军营内外的情况如何?”
宪兵上校上前一步,低声回复道:“一切都非常顺利,将军!依照你的命令,军团宪兵部已在昨晚牢牢控制了军团大本营,而回防的乌迪诺上校所部也成功占据了里尔城防的各处要塞。那些曾与法德尔将军有牵连嫌疑的前线部队,目前都处于军团代理司令官奥什将军的严密监视之下。此外,我可以确保上述消息尚未外泄,对外宣称只是法德尔将军在巡视图尔奈城防务时,不慎感染上了风寒,正在里尔郊外的一座庄园里静养。”
“很好!”夏塞点点头,示意韦德向前带路。
在被宪兵队严密看押的审讯室里,夏塞见到了已是监下囚的北方军团司令官法雷尔将军。此时的他垂头丧气的半卧于行军床上,连连唉声叹气,头顶软角帽已不见踪影,身上则是一副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模样,法德尔早已不复当初刚被任命为北方军团司令官时,那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欢悦神情。
等到监牢的铁门哐当一声打开时,法德尔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他看到的是安德鲁元帅身边的那只荷兰猎犬,一个对主人忠心耿耿,对外敌残酷无情的宪兵司令。
毫无疑问,下令将法德尔软禁于军团宪兵部,只可能是北方统帅部的指令。起因是数天前,已晋升为共和国元帅的安德鲁得到了一份来自那幕尔前线的战报。尽管这份战报在措词上,无不表露着北方军团和马斯军团相互配合,英勇作战继而取得了一场伟大胜利。可即便如此,最高统帅依然从字里行间里读出了一丝异味,而问题的关键就出在北方军团几位高级指挥官的身上。
按照最高统帅部与总参谋部的统一部署,在大马斯军团成功围歼深入香槟腹地的普鲁士军团之后,一直按兵不动的北方军团必须将在东西两个方向做不同的战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