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巴黎一样,伦敦的秋季总是一扫而过,显得非常短暂。10月,泰晤士河上的柔顺秋风刚给海德公园的树叶带来五彩斑斓的颜色,但转眼间,树叶已成落叶。庆幸的是,黄昏日落还没有那么早,逆光照射出柔和的光晕,令人陶醉。
唐宁街10号,英国的首相官邸,几乎每到下午茶之前,就有一个有着长脖子,尖鼻子正,相貌威仪的年轻人站在二楼大露台上,隔着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向西眺望白金汉宫公园的草坪与湖泊。准确的说,在18世纪,34岁的年龄已不属于年轻人的范畴,尤其是这位小威廉·皮特,已经担任大英帝国首相兼财政大臣近10年。
每天定时远望绿色植被与湖泊,这是王家御医给予小皮特首相的建议,这样有利于眼睛的健康,不会过早的在他那漂亮的鼻梁上戴一副沉重不堪的镜片。在小皮特在15岁时,曾因先天性的心血管疾病引发过不少痛苦。于是,父母请来一位很有名望的法国医生为其治病。
在法国医生留下的医嘱中,年轻病患必须每天喝波尔多产的红葡萄酒作为治疗,而这却导致小皮特形成了长期的酗酒习惯。尽管心血管疾病引发的疼痛似乎不再出现了,但由于酗酒却导致肝和胃的病变,时不时会在半夜里折磨这位年轻的帝国首相,以至于……
“该死的法国佬,真应该统统下地狱!”这是小皮特每次酗酒之后,就是对那位法国医生的无尽咒语。尽管在第二天,年轻首相依然会继续喝下5、6瓶价值不菲的波尔多红酒。以至于他债台高筑,总共欠下好几万英镑。好在年轻首相与国王的关系密切,乔治三世让小威廉皮特兼领了一份只拿钱不干活的闲差(港口总督),每年可以多得到三千英镑的薪水,这才不至于破产。
尽管个人方面负债累累,但小威廉·皮特却精通国家财政。上台之初就举步维艰的他,不仅要与奚落、轻视自己的议会同僚们斗智斗勇,还要竭力安抚国王乔治三世对平民议会(下院)的愤怒情绪。在其后的时间里,年轻首相顶住各方压力,开始了对商品税率及国债的调整,以及对政府腐败现象的大力治理。
其中一项,不顾进口酒商及其代言人的坚决反对,针对自己钟爱的法国波尔多红酒增加一项特别关税(后世的反倾销税),以保护英国本土酒业的发展。短短几年内,小威廉·皮特就填补上了英国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遗留的大笔财政赤字,使得他领导的内阁政府能在议会下院中连选连任近10年。
尽管在政治上取得了巨大成功,但在众人眼中的小威廉皮特依然是一个不近人情,冷冰冰的禁欲主义者。似乎为迎合读者们的喜好,最近一期的《泰晤士报》刊登了著名剧作家科尔里奇对年轻首相性格特征的讥讽之词:
“他没有赞助科学,没有从地位低下者中提拔任何有才华的人,他认为他的朋友间没有杰出的人才。他对女性毫无依恋,不喜欢孩子,对自然景色没有美感;但他喜欢放纵的宴饮作乐,因为这样的刺激使他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使他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具有一种内在的力量……”
对于来自政敌的各种诽谤,小威廉皮特显得不屑一顾。大英帝国的首相宁可为伦敦的大雾天气在烦恼,因为它让伦敦市区纷扰无序的交通又一次彻底混乱。由于缺少阳光且雾气太重,仆人晾晒在外面的衣服老是干不了。
烦恼的还在议会下院,由于以福克斯议员为首的议会反对派的存在,导致议会下院的绅士们否决了内阁政府的一项提案,那是关于皮特首相针对宣扬以改善穷人生活,赢得人民普选权为己任的“伦敦通讯协会”的活动限制令。在伦敦的保守派势力眼中,这个“伦敦通讯协会”就是英国版的“雅各宾派”,一个暴民的集中地。
早在今年6月,尽管受到埃德蒙·柏克的影响,小威廉皮特并不喜欢法国的暴力革命,以及雅各宾派政府,但他在内阁政府中力排众议,拒绝了保守派势力要求英国也加入欧洲反法联盟的政治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