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3日,高高挂起的冬日暖阳正在驱走连日的阴寒天气,而白天的最高气温也上升到10度左右。
而位于柏林南郊的城墙之上,俨然成为城下两军竞技场的最佳观台。清晨一大早,那些获知交战消息便前来观战的官员、商人和大批市民就坐着马车,带着面包、奶酪、香肠和葡萄酒,在城头之上抢了个好位置。整个场面,犹如热闹的野餐地,无拘无束的军人和百姓出出进进,喜气洋洋,一点没有战争的气氛。那是法军统帅已向各国外交官做出承诺,23日这天不会采取任何的攻城军事行动,
事实上,如果施普雷河对岸没有大批法国士兵身影的存在,普通柏林人的生活与两周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不得不说,法国军队的纪律性非常好,比起1792年入侵法国的普鲁士军队,显得要文明优雅的多。官兵们除了执勤上岗与阵地巡逻之外,一般都会待在各自军营里,不会主动骚扰说德语的女人。
法国士兵在向柏林周边的村庄城镇征收粮食与牲畜时,随行的军需官都会按照市场价格,向村民支付一定数额的现金(塔勒)。当然,上述的常规开销会被列入到对普的战争赔偿中,准备向柏林市政厅收取。
临近中午时,在一大批内阁官员、各国外交使节,以及普鲁士将军们的簇拥下,国王威廉二世来到城头就座。就在普鲁士人的对面,隔着一条并不宽阔的施普雷河的南岸,就有法军最高统帅安德鲁,还有他的指挥官们。当然还包括以安德鲁法国盟友身份列席的萨克森、瑞典、以及自由波兰的外交官与高级军官。至于奥地利,驻柏林大使坐在普鲁士国王那边,而梅特涅却成为法军的座上宾,
经过城头那闹哄哄的市民区,俄罗斯王储亚历山大在驻柏林大使伊万诺夫侯爵,一个外表干瘪的糟老头子的陪同下,进入有大批普鲁士军队把守的贵宾观礼台,却由此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骚乱。那是风骚的柏林贵妇们对俄国王储殿下那雍容高雅、仪表超俗的俊朗外表所吸引,纷纷抬头观望,个个评头论足。
这位17岁的未来沙皇依然是平常所见的俄式军官装束,一袭肩上镶嵌金饰,配有大红绶带的绿色军装,配有白色套裤与白色的手套,头顶一顶饰有黑白两色翎毛的大军毛,脚蹬浅口鞋,佩戴宝剑,栗色的头发上扑了普鲁士出产的昂贵香粉。此外,亚历山大的举止也酷似那位第一个“留学欧洲”的俄国沙皇——彼得大帝。在细微举止方面,王储殿下总喜欢将自己的大拇指插入腰带中间。
由于亚历山大在四岁的时候,就在祖母叶卡捷琳娜大帝的要求下,开始学习英语、法语和德语,以及严格的欧洲宫廷礼仪。所以,一路过来,这位年轻的俄国王储都是对人和蔼,态度恭谦,令过往之人个个都赞叹不已。
与普鲁士国王稍作问候后,亚历山大与柏林大使就坐于威廉二世的左侧不远处。几个自持身材与相貌姣好的贵妇们想着凑近来,挑拨一下年轻英俊的亚历山大殿下,但被猴子一般精明的伊万诺夫侯爵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
“大使先生,法国军队的最高统帅安德鲁就在对岸吗?”隔着一大片枯萎的草地与静静的施普雷河,亚历山大的目光无法触及两公里之外的景象。
伊万诺夫侯爵点点头,他随即递来一支折叠的单筒望远镜,然而年轻王储默默的接过之后,并没有展开起来,而是放在手掌上玩耍。
“伊万诺夫侯爵,谈谈您对今日战况会做何种预测?”亚历山大接着又问。
作为王储,他知道身边这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干瘪老头(事实上,伊万诺夫侯爵不过40多岁而已),却是祖母叶卡捷琳娜大帝最为推崇的俄国外交官之一。若不是侯爵在十年前,曾公开发表了减轻国内农奴负担沉重的言论,得罪过圣彼得堡的大贵族与大农奴主,或许伊万诺夫侯爵已贵为俄罗斯帝国的首席外交大臣。
侯爵大使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王储的问题,反而转问道:“请问殿下,您如何看待普鲁士在第二次普法战争中呈现一边倒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