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舟开始做准备,他和其他人一起整理出一间干净的屋子,换上干净的床单,把消毒水小心地泼洒在周围,然后用开水仔细地煮那些所要用到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用所剩不多的医用酒精消毒。
钱伟和张孝泉帮忙制作了很多宽大的布条,消毒,然后小心地用这些布条把老常的身体固定在床上。
李洪找来一块干净的毛巾,卷起来给老常咬着。
没有电,更没有无影灯,他们只能找来应急灯和手电筒代替,张晓舟甚至求到了刘玉成他们身上,他不知道手术要持续多长时间,只能尽可能地把一切能够用来照明的工具和电池都收集起来。
他给老常吊了一瓶能量合剂,但因为手法太拙劣,一直扎了三次才正确地把针头插入静脉,老常的手肿了一大块,如果不是他本身就已经大量失血,那些地方此刻应该已经青肿了起来。
在忙碌的过程中,钱伟忍不住悄悄地问道:“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张晓舟看了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之前给王蓁蓁做气管切开术之前,多多少少还有点把握,那时候他至少明确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要怎么做。但现在,他连老常肚子里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他当然知道人体内部的器官分布情况,但他学的是生物工程而不是医科,就连兽医也是工作后半路出家被逼学成的,又怎么可能像临床医学的那些医师们那样,用无数堂解剖课、一次次的考试和漫长的实习期来熟悉它们的位置?
如果不小心切开了一条血管或者神经?如果内出血本来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暂时被堵住,却因为他贸贸然的动作而重新开始大出血?如果内部腐败病变非常严重,他要不要切除?能不能切除?切除了以后怎么缝合?整个过程失血会不会太多?疼痛会不会让老常休克、昏厥,他的身体能不能支持这样的手术?即便是手术中一切都顺利,没有良好的无菌环境和护理条件,老常也很有可能会因为后期的感染和并发症死掉。
但他还是决定要试一试,因为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老常肯定会死。
钱伟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大多数人都被请到屋外,只留下了心理素质最好的钱伟、张孝泉和主刀的张晓舟,他们全都换了干净的衣服,外面套上了一次性的手术衣,双手都用医用酒精小心地清洗浸泡过,并且带上了从药店找来的一次性医用橡胶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