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大概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头发有点稀疏,身材消瘦,看上去就像是营养不良。这样的体型在之前的那个世界里,几乎不会属于领导阶级。要么他的身体不太好,要么是考虑问题太多,要么,就是他在说谎。
但张晓舟长久地看着他,他却像是一个从小公司跳槽到大公司的管理人员那样,坦然地面对着张晓舟的审视。
“那你一定很熟悉怎么管人?”
“说不上。”梁宇答道。“其实我更熟悉怎么建立一个能把人管下来的制度。”
这样的答案正中张晓舟的靶心。
他从来都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唯制度论者,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赶鸭子上架式地在安澜大厦推行了现在这样的管理模式。
一个长袖善舞,擅长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的人,在他眼里的价值远远不如一个良好的能够长久运作的体制。
“那你对我们现在的制度有什么想法?”他马上问道。
“昨天晚上我已经说过一些。”梁宇答道。“我们现在的制度只能说看上去很美,但执行起来却是一团糟,人们正在快速地进入吃大锅饭混日子的状态。你想要照顾好每一个人,但结果却是,人们把这看作理所当然,并且都在抱怨,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糟糕透了。做的多的人得不到尊重,偷奸耍滑的人不会受到惩罚,每个人心里却都是满腹怨气,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只要什么地方出一点问题,我们这个团队必然崩溃!”
张晓舟的眉头扬了起来,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张队长,你真的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在意自己是不是这个团队的主人翁,是不是有表决的权力?”梁宇摇了摇头。“这样的东西一开始的时候当然会让每个人都感到兴奋,感到自己受到了尊重和重视,营造出一种虚假的火热的感觉。但你应该明白,我们其实并没有这样的传统,数千年来,我们的文明潜移默化的,都是睿智的领导者带领普通大众成功的模式。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参与政治,行使权力的观念和意愿,他们缺乏这样做的觉悟和知识,更没有这样做的动力。对于他们来说,吃得更好,住的更好,做得更少,这才是他们的天性。你想用一个他们并不需要的民主制度来激发他们的积极性,真的是想太多了。”
“是吗?”他对自己的全盘否定让张晓舟开始微微地有些不快。“你有更好的办法?”
“当然!”梁宇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