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一片死寂，羽龙看着他们消失在这黑暗当中后，便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但张晓舟还是把旁边那个柜子搬了过来，死死地顶住了门。

终于有人大口地呼吸起来，有人在咳嗽，然后是叹息，最后，有人低声地哭了起来。

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但无论在什么时候，能够坦然面对死亡，能够坦然面对鲜血的人还是少数。

张晓舟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出发时是五十四个人，但现在站在这里的却还不到二十个。

他们辛辛苦苦从那些车子里找出来的粮食、汽油全都被抛弃在了原地。超过一半人死去，却没有任何收获。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失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把所有人都葬送在那个地方。

黑暗中，他无法看到人们脸上的表情，也无法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几分钟后他才对人们说道：“到楼上去吧，生火，烧水，吃饭。”

幸亏这里还有王永军带来的那些食物，应该足够二十个人吃上几天，人们用从各个房间里找来的杯子喝着用好几种东西混在一起煮成的稀粥，大家都一直没有说话。

“这是突发情况。”高辉终于忍不住说道。这样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让他感到快要窒息，必须要说点什么才行。“我们去找东西的地方没错，采取的对策也没错，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会连续碰上两群恐龙。这谁能有办法？燃烧瓶本来也不多了，又重，我们总不可能全都背在身上。张晓舟的指挥也没有问题，那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先退回来。老实说，要是大家不因为那个摔下去的人而开始乱跑，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应该能活着回来。”

没有人吭声。

话的确是没错，但把所有的问题都丢给死者，怎么听都像是在推卸责任，这让幸存下来的人们感情上有些无法接受。

他们中有些人并不是因为勇敢或者是因为讲义气而留了下来，纯粹是在那个时候被吓住了没有想到要跑。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外面那些畜生口中的肉块，他们就一阵阵地后怕。

“我们现在怎么办？”王永军看着张晓舟说道。

“修整，等它们离开。”张晓舟说道。他心里满是自责，但在这种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软弱、困惑和犹豫不决。

猎杀恐龙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个大方向不会因为这次失败而有任何的变化。唯一要调整的，只有今后行动的思路。以长矛和燃烧瓶来对付驰龙和羽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们必须对可能遇到的情况进行更全面的考虑，想出更加可行的办法，做出更加充分的准备。

“今天我们的行动失败了。”他对人们说道。“但我们还会卷土重来。在这座城市，我们和恐龙只有一方能够最终存留下来，我相信那必定会是我们人类。如果你们愿意参与下一次行动，我非常欢迎。如果你们不愿意，那也没有关系，那些食物取回来之后，一定会有你们的一份。”

这样的话让人们脸上的表情稍稍地好看了一些。

虽然说起来很残酷，但张晓舟之前分散从不同的地方吸收人员的做法却变相地解决了可能发生的争端。死去的人们在这里并没有亲属，幸存的人们和那些死去的人都没有什么关联，这让他们没有非要替他们讨要一些什么的想法。

人们默默地点点头，各自吃完了粥，开始补充水分。

有人慢慢地踱到了窗边，看着那些羽龙在下面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