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舟却根本没有像施远期望的那样,放低姿态求他,而是微笑了起来。
“那么?这是学校的意见,还是施委员个人的想法?”他直击要害地问道。
“当然是他个人的想法!”万泽抢在施远之前说道。“我们今天来只是和贵方做一个初步的接触,增进我们双方之间的交流和了解,委员会并没有授权我们对贵方的任何提议做出答复。张主席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如实,全面的把在你们这里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委员会,帮助主席和委员们做出正确的判断。”
“那就好了。”高辉嘲讽地说道。“看施委员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那里就是他只手遮天了。”
“施委员只是十八名委员中的一个。”夏末禅轻轻地说道。“和我们一样。”
“十八名委员?”城北联盟一方的人们惊讶地说道。这样算起来,那他们派过来的这三个人最多不过是相当于联盟执委的地位,拽什么拽?
施远恼怒了起来,叛徒!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但夏末禅并没有说错。理论上,十八人委员会中,除了每周的轮值主席地位稍高之外,其他人都是平等的。
这也是让施远头疼的地方。
他是靠宣扬民主,反对独裁、集权和暴政才成为委员的,一直以来,他在学生群体中宣扬,让他们坚信不疑并以之收获声望的就是这些东西。这就意味着,虽然他根本就不想和其他人分享权力,但他要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就不能简单地收权,而只能采取更加聪明,更加隐蔽,也更加符合程序的手段。
宣传是他的老本行,也是他死死抓着的东西,他很清楚,在学校现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谁掌握了宣传阵地谁就掌握了民意,谁就成了这个地方的无冕之王。但这并非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他渴望的不是通过操纵民意而获得的权力,而是真正一言九鼎的力量,真正成为众望所归的领袖,但这,他还缺少足够的功绩和无法动摇的威望来支撑。
之前他一直尝试着整合学生群体中那些错综复杂的派系,并且试图通过压制外来派,让他们承担更多的工作和危险而获得学生群体的进一步支持,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有了更好的目标。
“我相信,大部分委员的想法将和我一样。”他坚持道。“学校不可能也没有理由为了你们而把自己拖进一场争端当中,万委员,你应该清楚,什么才是学校的利益。”
张晓舟站了起来:“那么,请跟我来,你们可以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一看,我们有没有说谎,有没有夸大其词。”
他首先带着从学校而来的代表们去了安澜大厦,参观了由钱伟主持的机加工车间,这种程度的加工能力显然并不能让来访者们有多大兴趣,与校办工厂的设备相比,这里只能说是一个纯手工作业的小作坊。但夏末禅还是仔细地观察了他们做出来的那些简陋的农具和工具。
随后是位于楼顶的玉米田,安澜终于把整个大厦顶部都利用了起来。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那些楼房顶上,人们正在用绞车和滑轮组把装满泥土的筐子吊运到楼上。
几个老人正在除草,疏松泥土,帮助玉米苗的根系生长。头几批种下的玉米苗已经长得蛮高了,但最新种下的一批还只是很小的幼苗。为了防止暴雨把它们冲倒,淹死,防止正午时分的烈日把幼苗晒死,人们制作了与盛土框一样大的架子,立在上面,上面是可以透光挡雨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