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丛林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正在辛苦劳作的人们发出的呼喊和喧哗，听到斧头砍在树干上时发出的响声，嗅到置于丛林边缘那些火堆散发出来的烟火的气味，但仅仅是进入丛林三十米的距离，这一切就消失了。

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光线迅速变得昏暗，那些高大的树木几乎遮蔽了所有的光线，只留下些许从树叶间的缝隙散落进来。虫鸣和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取代了那些他们熟悉的响声，不时有水滴从高度掉落下来。

嘀嗒，嘀嗒。

身后唯一还能听到的只有砍树的声音，但也变得闷闷的，如果不全神贯注就很难听得出来。

就像是换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这里，每一株植物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上生长着，即使是蕨类植物也有半人高。王永军一手挥舞着砍刀，努力地在队伍前面清理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另一只手用矛不断拍打和扎着眼前的树丛，将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险动物赶走。他的衣服很快就被浸湿，凉凉地贴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太阳被遮蔽之后，温度也降低了，否则的话，像他们这样严密地包裹在衣物当中，要不了半个小时就会因为大量出汗而不得不停下来补充水分。

那些之前在训练中反复被提及的东西此时终于变成了现实，当他们身处这里，终于能够明白张晓舟他们的担忧从何而来。除了之前已经经历过这种景象的王永军和严烨，其他四个人都变得有些畏手畏脚起来。

“换我来吧。”严烨的声音打破了丛林中的寂静，王永军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负责开路消耗的体力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大一些，那些挡在他们面前的蕨类植物都比未来的同类要繁盛得多，茎叶也坚韧得多，有时候要连续砍两三下才能够把它们砍倒，这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但更多的疲惫却来自于对于未知世界的恐惧和警惕心，来自于选择前进道路所要额外付出的精力。

他砍出一条通往旁边大树的通道，用手中的砍刀削去了一大块树皮，然后在上面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他们前进的方向。

严烨从他的手里接过砍刀和指南针，继续往前。

他的个头比王永军矮一些，力量也没有王永军大，这让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做到同样的事情，不到半个小时，他便已经感到精疲力尽，不得不把开路的任务交给了身后的同伴。

但回头看看他开辟出来的道路，却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

一个多小时之后，王永军又走到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