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泽在联盟高层的内部会议上却没有表态，只是在张晓舟的催促下，他才把之前对张晓舟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在全民普选的情况下，张晓舟担任首任联盟主席的可能性很大，即便是国土学校的人也肯定会有不少选他，如果是这种结果，那眼前的这些人就有可能成为新联盟的高层，他自然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太过于强势。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选第三条路！”钱伟说道。

虽然被张晓舟泼过一次冷水，知道就算解决了沐东村的那些高层，把人们解放出来之后，迎来的也很有可能是另外一种形势的问题，但不管怎么说，在他看来那起码要比现在这种敌对关系要好。按照张晓舟的计划把沐东村划分成一个个的小选区让他们自治，即便是他们中出现了桀骜不驯之徒，能够动用的力量也会非常有限，可以说，对于城北的威胁将无限降低。

大不了到时候依然禁止城南城北的往来，当做沐东村还没收回来，等到他们自己慢慢地把规矩和制度建立起来，再真正地把他们纳入到联盟的体系当中。

梁宇却依然表示反对。

老常的精力有限，新联盟组建的事情多半其实都是他在操心，在因为盐矿、干旱等事情连续奋战了将近五个月之后，他已经瘦了一大圈，眼睛都鼓出来了。和万泽养尊处优白白胖胖的样子相比，真是让人有点于心不忍。

“我们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揽那么大一摊子事情了。”他对张晓舟等人说道。“沐东村的问题真的有那么容易解决？张晓舟，你的想法当然有成功的可能性，但你想过没有，单单是那些村民该如何处理就是一个大问题。我们不可能把他们都杀掉，或者是都关起来。他们有将近两千人，再加上这段时间跟着他们作恶的那些人，不管他们是出于本性还是被逼无奈，他们肯定也不能轻轻发落，那我们要处理多少人？我就算三千人吧？那要多少人去盯着他们才能保证他们不出事？按照你的计划，联盟只需要帮助城南建立起一个个的选区，让他们自治就可以，但他们当中肯定有很多人在这段时间里发生过矛盾和冲突，你完全不去管他们，其中肯定也会有野心勃勃的人站出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又要多少人去盯着他们？至少在一支像样的民兵队伍建立起来之前，那边一万多人，至少也要四五百人去盯着吧？”

“这样算算，我们要投入多少人？其中又要有多少骨干才能保证城南能够走向良性发展？他们的后勤保障怎么处理？这边本来应该由他们负责的建设又怎么办？这些人离开城北到城南去以后，新联盟成立的事情又怎么办？”

“但如果不趁着这次的机会解决沐东村的问题，下一次又要等到什么？”钱伟也知道他的难处，但他还是说道。“就像张晓舟说的，新联盟成立以后肯定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也许永远都闲不下来，永远也等不到万事具备的那个时候，那沐东村的问题就这么一直摆着？就像你说的，现在我们过去，也许要面对三千个有恶迹需要处理的人，但如果我们再放一放，结果更多人为了生存不得不跟着他们作恶，把这个数字变成四千，甚至是五千，那怎么办？到了那个时候，问题岂不是更加严重，更加没有办法解决？如果沐东村里的恶人变成绝大部分，那我们还能解决那个地方的问题吗？”

吴建伟在旁边也点了点头，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高辉则为难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钱伟的话很有道理，但梁宇说的困难也是实实际际存在的，看着他一天天瘦下去，真让人担心有一天他会扛不住突然倒下去站不起来了。

这也是他们现在最大的无奈，联盟这边不论，邱岳能不帮倒忙不暗地里捣乱就已经不错了，王牧林这次赤膊上阵表明了立场，可丛林开发的事情还得继续让他帮忙做，那些执委们也还在继续让他们按照惯性做事。

学校那边真正有能力的人其实基本上都在外来派当中，而且很多人都是委员，如果他们能够加入到当前的这些事情当中，就会大大地减轻梁宇等人身上的担子。但因为之前在联盟宪法上的事情，双方基本上已经撕破了脸，他们也许就在等着看张晓舟他们几个人能够把事情做到哪一步，甚至很有可能就在等着张晓舟去求他们帮忙。

“如果真的要解决沐东村的问题，有几个人还是能用一下的。”万泽沉吟了一下说道。

张晓舟始终皱着眉头，苦苦地思考着，这让他明白张晓舟其实还是想走第三条路，于是他再一次站了出来。

张晓舟摇了摇头，让他去求那些委员，向他们低头，他绝不愿意。

“不是那些人，是当初和刘著一起被打倒的那批人。”万泽说道。“他们中当然有几个劣迹斑斑，但在事情刚刚发生不久就看清了形势，并且和刘著一起建立了国土学校的格局，一直沿用到现在，他们的能力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们身上出过那样的事情，也吃了很长时间的苦，应该不会还有作威作福贪污腐败的念头和胆量。以前学校是因为有这段历史而没人愿意用他们，但如果是用在沐东村那边，并且加强监督，我觉得没问题。”

他的话让张晓舟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还有那个从沐东村逃过来的杨勇。”万泽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他和何家有死仇，在那边名声也不好，但他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这样的人放在城北就是个祸害，但如果放回沐东村那边，让他去管管那些犯人之类的，效果也许反而会更好。”

“你说的那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张晓舟问道。

“当时和刘著一起死掉的有一个，后来在伐木组出事故又死了两个，剩下的几个之前都在肥料组挑粪，不过现在去了什么地方我不太清楚，要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