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不断地满足自己的欲望。

或许客观条件并不允许人满足自己的欲望。但是欲望不会消失，而是深埋在心底。等到条件满足的那一天，人还是会跟随当年那些欲望的脚步，去追寻自己曾经没能得到的东西。

受过欺辱就会希望威震八方，曾经贫穷就会梦想富甲一方。没被爱过的会渴望感情，天资愚钝的想要能够聪明。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和做不到的事，都会印在人们心里最深的地方，等待着重新发芽的那一天。

即使已经身为异类，但曾经身为恐怖直立猿的经历还是在杜康身上打下了深深地烙印。这也使得他一直都把自己归为披了一层怪兽皮的人类，而不是有着人类思想的怪兽。

杜康知道，自己也不过是被欲望支配的凡物。但是被欲望支配来行动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曾经因为孤独，他想和虾人做朋友——之后虾人背叛了他。又或者因为曾经身为人类的经历，对女神官产生了好感——然而女神官选择了逃离。再或者想要遵循道义——结果就是驱离了自己最忠心的下属。

他人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出现了矛盾，杜康明白。

他没想过去要求那些虾人真的把自己当朋友，也没想过把女神官强留在自己身边，更没想过让尤里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像个圣人——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杜康很清楚，与其这样貌合神离，还不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知道，不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杜康很庆幸，自己还有几个朋友。虽然他们都不怎么正常，但自己也没必要关心他们的想法——天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不过章鱼头……克苏鲁脑子里想的应该只是吃，他已经不止一次想让杜康在本体上掰一条节肢给他尝尝味道了。

已经过得很不错了，没必要去奢求更多。

当然，有些欲望还是应该满足一下的。比如，因为曾经很喜欢武器，在有了条件之后，杜康就成为了一个业余工匠——虽然大多数时候只是在单纯的制造垃圾，不过有些时候还是能造出一些好用的东西的。

比方说……奈亚拉托提普的符文手枪。

“甲壳怪，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穿的像个总统一样的黑肤男人从阴影中走出，“这枪坏了。”

“拿来我看看。”

披覆甲壳的六足巨兽伸出左爪，接过那一对像是砖头一样的小巧物品。

“不应该啊……什么毛病？”

“打不出东西了。”奈亚拉托提普一摊手，“天知道怎么回事，用着用着就打不出东西了。”

“不会吧……”杜康检查着小巧的符文手枪，“三千六百发光束长矛当弹药，阳光充能。怎么也不会有卡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