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瓷包着头巾, 难以置信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头顶上,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仿佛无声的嘲讽。
“是什么时候的事?”宁瓷鼻头有点酸酸的。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宁瓷一直是一个冷酷的杀手, 绝情的刺客。
血战三天三夜, 杀到手指僵直握不住刀,她没有哭;潜伏四月有余,目标意外摔死导致功亏一篑, 她没有哭;屠戮别人满门,被人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不得好死, 她也没有哭。
宁瓷四十五度角仰头, 把眼睛里那点微末的泪意憋回心底。
不就是一路风雨同舟的队友背着自己藏了私房钱吗。
区区小事, 何足挂齿!
“护士,我想问问里面的这位病人付了多少钱?”宁瓷礼貌且坚强地询问护士。
护士小姐听着宁瓷因为关心病人而略显沙哑的声音,“抱歉, 我们不能透露病人的隐私。”
宁瓷气到喉咙冒烟, 她清了清嗓子,“我是她的......师姐。”
好古老的关系。
护士小姐尽责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知识点, “师姐不算直系亲属, 没有知情权。”
“好吧。”宁瓷不再和护士纠缠,张开了自己的精神力领域。
隔壁间的对话声,声声入耳。
“富有, 实在是富有啊,全款的大客户也轮到我头上啦。”
“黄金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99足金,放心吧嘿嘿。”
居然是金条。jsg
宁瓷收起精神力,靠在椅背上, 眼泪倒流到心底,酝酿出一股淡淡的悔意。
不管是哪个世界黄金都是硬通货, 宁瓷后悔自己穿越时没有把金盆洗手的盆揣过来。
那天是她的退休仪式,她换了身最雅致的新衣服,因为不打算出门,她没有佩戴荷包,而是破天荒地挂了两枚香囊。
作为刺客,她没有佩戴首饰,为了迎接自己即将到来的清闲退休生活,她只用一支细竹挽发。
用来洗手的金盆用料厚实,在宁瓷穿越时距离她的指尖不到两厘米。
但宁瓷与泼天富贵擦肩而过,反手抓住了自己师傅的袖子,从上面撕下了一块不值钱的碎布条。
啧,晦气。
宁瓷双手交叠,两只手的关节用力到发白。她垂下眼帘,头顶的指示灯悄然熄灭。
手术室的门从中央打开,王铁锤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宁瓷站起身。
王铁锤从她身侧被急匆匆地推走。
“快快快,趁着麻药效果还没过,带她去做感染源检测。”医生跑得飞起,一连串地招呼。
呼啦啦围上来一圈护士,尊贵的客人王铁锤被大家众星拱月地簇拥着推走。
走廊里一片杂乱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后,宁瓷孤零零地站在手术室门口,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双眼如寒潭般平静。
宁瓷走出义肢公司,乘上飞车,前往最近的帽子店。
以她的存款水平,那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宁瓷在路上确认了一遍帽子店所处的那条街道名称,光荣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