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爱香香软软的女孩儿呢?◎
一只小小的香炉立于案桌之上。
袅袅的檀香围绕着它, 并伴着一道温润的嗓音徐徐传入:“咳咳……上好的来自天竺的香烛,足足花了十两纹银才从西域商贩那儿买来的,整个隆谷只此一根哦……”
钱当然是沈大人出的, 不过这根香烛确实是书生几乎翻遍了整个隆谷才找着的。
然而檀香袅袅中, 小香炉仍纹丝不动着。
书生不死心,凑近了些, 不断用手扇着风, 可好半天香炉还是没动静。
书生凤眸凝着香炉上黑勋勋的小洞, 叹了口气。
“阿沅,你还在气我当时自作主张将你击晕吗?”
香炉内, 阿沅盘腿坐着, 默不作声。
她是气的, 但现在已经不气了。
人妖殊途,非我族类,没有意义。
她只是懒得说话。
开黄泉眼耗了她太多的灵力了, 识海内彼岸花萎靡不振,自行闭关去了。恐怕没个个把月也恢复不来。也是,黄泉眼哪能说开就开呢?
彼岸花闭关前还特地提醒了阿沅, 非必要之时绝不能再开黄泉眼,搅乱六道轮回之事亘古未有, 只怕她现在已名扬整个幽冥界了, 尤其掌管幽冥秩序的血河大将军绝不会放过她的, 除了避开除妖师,万千阴差更视她为眼中钉。
这可是跟整个幽冥界为敌, 阿沅还是第一次见彼岸花怕成这样, 不过她既然做了也不怕后果, 反正……破罐破摔呗。
她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以及休息。
许久,就在阿沅以为书生要放弃时,又传来了一声更比一声重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
好似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阿沅眉心拧了起来。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的抚着小香炉的炉顶:“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但别不理我啊……”
阿沅顿了一下,又听见他低低笑着,略带苦涩的声音传来:
“小生好寂寞啊。”
黑暗中,阿沅睁开了双眸,表情滞了许久。
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了书生苦笑着的模样,她习惯了书生总是对她笑,她不是没有看到那双向来含笑的凤眸其实总是带着些疲惫。
不知为何,阿沅心里忽然就酸酸的。
她挠了挠面颊,深深嗅着空中清甜的檀香,忽的感到腹中饥饿,她揉了揉肚子,正准备飘出去呢,忽然听到书生略带讶异的声音:
“……季少侠?”
紧接着她感到小香炉被一双手抱在了怀里,季陵漠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不是你的东西,放下。”
阿沅:“……”
阿沅又盘腿坐了回去,心想他……
说的是安魂香吧?
——
沈琮听着动静过来的,幸好赶上了,不过怎么想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时愣住了,好久没晃过神。
病弱书生一张清风晓月般的俊容苍白但并不显得羸弱,他慵懒的倚在木柱上,单手捧着香炉,另一手抵在下颚上一边轻咳着,一边凤眸弯成了月牙,看着眼前同样面容苍白的,滋滋往外释放寒气的少年,脾气极好的模样,笑着:
“咳咳咳咳……季少侠,这是何意?”
季陵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香炉,言简意赅:“给我。”
书生仍是好脾气的笑着,只是凤眸里没有一丝笑意,另一只手亲昵的抚在香炉之上一点放下的意思也没有:“如若小生说‘不’呢?”
季陵没再说话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乌沉沉的,腰间长剑在剑鞘中发出鼓噪刺耳的铮鸣声。
沈琮立时走到两人中间赔笑:“这……这都是自己人,有事好好说,好好说……”
他看了左侧的国师大人,再看了看右侧的未来大舅子,在季陵身上多停留了一刻,说实话,他很是吃惊。
没想到对于这小妖的兴趣,或者……可以说是“独占欲”,季陵显然是不亚于国师大人的。
这就奇怪了。
往常这种“独占欲”他只在时雨身上看到。他知道时雨和季陵两家是世交,两人青梅竹马,也知道两人的父母均被仇敌所杀,很长一段时间两人相依为命至今,自然情谊非比寻常,但也因此他非常介意。更何况两人还有口头上的姻亲。
季陵自幼就是孤僻的性子,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唯独对时雨有几分波动,时雨拿他当弟弟看,沈琮可不这么觉得。他是个男人,还是个相当棘手的,令同性也倍感压力的男人,只有时雨还当他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