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啊。”◎
季陵冷冷看着阿沅, 面色不善,咬牙:
“笑够了没?”
“够了够了。”阿沅瞅了眼季陵几乎快被血液浸透的外袍,连忙摆了摆手, 弯成两道小月牙似的猫眼眨了眨, 小跑到季陵身边,看到他囫囵包扎的伤口, 嫌弃的皱了皱眉, 直接动手拆了, “有些痛,你忍着些。”
季陵微微怔了下, 才道:“嗯。”
阿沅方才打在他背上那一招是真下了狠手, 从脊背延伸到肋骨皮开肉绽的, 内衫和血肉都沾黏在了一起,她看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也是她造成的,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也多亏了那些年总是替这厮包扎伤口的经验, 倒不怵,也省去了无谓的寒暄和纠结,两手抓着一角衣袂, “哗啦”一声干脆利落的撕去,在血沫飞溅时已然熟练的将丹药撒了上去, 又极快的用布团堵上, 整个过程既熟稔又赏心悦目。
整个过程季陵除了最初撕拉的那一下发出极低沉的一声闷哼, 其余都是无声的,若不是看着紧绷到极致犹如拉满弦的长弓一般的脊背, 阿沅真以为这人不怕疼的。
不过这人向来如此。
可是背上的伤好处理, 反正两人谁也看不见谁, 瞧不见那张臭脸, 阿沅心情也跟着愉悦多了。可伤在肋骨那处就不太妙了。
如果可以的话,阿沅是极不想和季陵这厮有任何交流的,太尴尬。
他们的交集自那日在破庙,她将他打入香炉内传送回薛时雨那儿就该了断了的。
谁知道后面横生出那么多枝节,甚至于她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薛时雨称姐道妹的,本来平行线,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妖殊途的两人会有同样的方向,虽然目的不同,很显然,起码在到达黄河之前,她和季陵这厮还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不愿见到这厮,这厮想来……也是不愿见她的。想到这儿,阿沅心情莫名好了些。
反正不能她一个人难受!
她指尖轻轻戳了戳季陵的臂膀,语气称不上温柔,莫名带着些火儿:“抬起来,我要上药。”
等了片刻,那条臂膀仍岿然不动,阿沅又戳了一下:“喂……”
手臂抬了起来。
阿沅挑了挑眉,看来季陵和她想的一样,显然他也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流,很好。
阿沅不再说话,专心给他上药。布条从脊背往里侧缠绕一圈,那条臂停滞在半空,阿沅这次可一根指头也不想碰他,只道:“再往上抬点儿。”
手臂仍杵在那儿,岿然不动。
阿沅本零星的火苗一下就燃了起来,她愤愤的仰起头看着他:“喂……”
才发出一个音节就跟哑了火似的,消了声。
阿沅怔住了,怔在季陵垂眸望着她的双眸里。
不是她看惯了的那种冷冰冰的叫人看一眼就瘆得慌的眼神,而是柔软的,甚至可以称的上是……有些怀念的眼神。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