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好看,上了妆更像只猴了!”◎
阿沅被冯寅安排在一众灰衣布衫的仆众中。此次玉陶公主带着圣旨奉命于黄河水畔祈祷河神息怒, 降下喜乐,因此一切从简,不可铺张。
可仍是安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伍, 阿沅垫着脚尖望, 居然一眼望不到头。
她们在队伍的最末梢,最前头是圣上正在送别他唯一的掌上明珠, 从阿沅的角度依稀看到圣上将玉陶揽在了怀里, 玉陶依依不舍抱着圣上的手臂迟迟不肯松开, 圣上的眼眶似乎也红了。
“陛下真是拿玉陶公主当眼珠子来宠呢!”
“可不是?历来都有公主祈福的传统,可从未有过一个公主有玉陶公主这么大的排场呢!”
“是啊, 甚至还安排了二殿下来护送呢!”
“就是这玉陶公主也是命苦, 怎么就赶上了大灾之年, 有哪个祭祀河神的公主能活着回……”
“慎言!”
阿沅仔细听着身旁奴仆们的小声对话,可惜被老奴仆训斥了一顿就再也听不到了。
她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九皇子呢?你们知不知道……九皇子现在怎么样?”
“九皇子?”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奴仆挠了挠面颊, 掰着手指头数,“大皇子、二皇子、三公主、四皇子……八皇子也才封了领地,没听说过还有九皇子啊……”
阿沅一怔。
“你从哪儿得知的?你入宫多久了?我已四年多了, 我怎的不知?对了,你好生面生, 我怎从未见过你?”
小奴仆拽住了阿沅的袖子, 还待问清楚些, 被老奴仆拽着耳朵训斥:“还敢说话,不想活了么!”
小奴仆没敢再说话, 而阿沅也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良久的沉默中。
九皇子……怎么可能不存在呢?
摩柯怎么可能不存在呢?
她不信。
等了好久, 日上三竿了, 队伍终于开始动了, 圣上也终于舍得惜别爱女。阿沅跟着队伍走,为防她再次逃跑,冯寅给她的脚腕处戴了根细细的铁链。
“这链子刀砍不断,火融不化,聪明点别想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杂家的手掌心,听清楚了么?”
阿沅当时的回答是在这张老脸上啐了一口,冯寅勃然大怒,手都举起了本要扇她一耳光,蓦的想起了这丫头还得代替玉陶公主入黄河,轻易擦碰不得,若是被人发现就糟了。
他放下了手,意味不明笑了两声:“且让你快活两天,日后有你受的。”
幸而这铁链极细,藏在裙摆里也没人看得出,就是铁链摩擦之间总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脚踝也被磨得极疼,幸好路程并不算远,黄河九曲十八弯几乎灌溉了大半个大魏国土,而此行选的便是最靠近国度的一段水域,也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等到他们到时,已接连下了两月有余的雨,庄稼粮食全被洪水淹了,人人衣衫褴褛,饥寒交加,更有甚者易子而食,其情状之惨,令人瞠目。
阿沅是经历过这样的惨剧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而这些宫里来的不一样,胆小的早已在一旁干呕了。
“虎毒尚不食子,这些刁民还算是人吗?”
玉陶以帕子掩住口鼻,偏过头去似是不忍再看。自进了这个村庄之后,玉陶便一步也没从轿里下来过。
轿子旁是驱马的二皇子玉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