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磕磕绊绊地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五天过去了,马车夫让简。爱在一个昏暗的旅店下了车,告诉她这里就是梅里屯。昏暗的灯光在夜晚的街头闪烁,旅店里弥漫着浓浓的啤酒味,醉鬼在里面大声叫嚷着。
简。爱一点儿也不愿意靠近这里,刚想请车夫再把她送到内瑟菲尔德去,此时,马车已经驶出了半英里,撇下她孤单一人。
她径直沿着街道走了十多米,然后就被连片的黑暗吓住了。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找不到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让简。爱不禁怀疑,车夫是不是搞错了目的地。
简。爱再次走回旅馆前,这时,天空阴沉沉的,月亮和星星都被短暂路过的乌云给遮住了,空气里弥散着水汽,让人觉得闷闷的,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她太累了,已无心根据其他情况来做出选择了,几乎就要心安理得地向几乎把她压垮的疲劳屈服。
就在这时,简。爱听见钟声响了——教堂的钟声,一连九下。
她才确定自己没有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爱小姐。”一个男声将简。爱从浑浑噩噩的状态唤醒了,她抬头看见一个金发高挑的青年。
“隆巴德先生,您还没有离开。”她险些忘记了这位先生了。
隆巴德先生在曼切斯特的某个驿站上车,恰好和简。爱是一个目地的。
说起来,他们算不上很熟,简。爱沉浸于往事,无心与人聊天,隆巴德先生也吝啬于言语辞令。他们就沉默地做了好几天的同行人。
“您是要去哪儿吗?这里有辆马车,可以捎你一程。”隆巴德先生说。
简。爱回头望去,旅店门口果然停着一辆四轮马车,车头悬挂着一盏煤油灯。
一个相处了几天的陌生人突然对自己伸出援手,按照常理,应当抱有一定的怀疑。但是,简。爱连再往前跨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也钝钝的,有些糊涂。
“内瑟菲尔德,先生。”她有气无力地报出了目的地的名字。
马车夫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位小姐,你是去找伍德弗里尔小姐的吗?她这些天就在为学校招教师呢,我倒是常常见到她来我的主人家。”
“对,我就是来找她的。”
“那就请上来吧,我正巧就要经过那里。”马车夫跳了下来,请简。爱扶着他的胳膊上了车。
剩下的旅途依旧十分乏味。大约二十分钟过后,马车夫喊道:“内瑟菲尔德到了!”
隆巴德先生体贴地帮简。爱拉开车门,简。爱看见了一道长着粉色蔷薇花的铁栅栏,叶茂花盛的枝桠送来馥郁的花香。
但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花了。
她向两位好心人道了谢,沿着栅栏走了十几步。
铁制的大门就在眼前,简。爱还远远地看到——客厅窗户里透出的温馨的灯光,她敢肯定卡米莉亚现在就呆在那里,在洛伍德的时候她就总说有了自己的家,一定要弄得亮堂堂的。
简。爱摸到门边,重重地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