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像是人间蒸发般的女人们在这时鱼贯而入——她们看到了禅院家男人们的丑相。
两方的视线同时交汇在一块,产生了非常诡异的错乱感。
她们表面那么安静,温顺,身体还是那么不堪一击,神色里更透出任打任骂的懦弱。
但吃过惨痛的教训后,没有男人敢把她们当作发泄口随意地骂出声。
因为他们害怕了。他们退缩了。
他们总算迟钝地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在“魔女”的强力干涉下,禅院家的一切都被强行颠倒。
而在这里,他们才是食物链的最末端,最容易被吃掉的猎物。
禅院家的女人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们死气沉沉的眼睛,在看到男人们毫无形象的痛苦模样,听到他们毫无尊严地哀求时,像是尝到血腥味的狼,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那是被压抑太久的,开始蓬勃的野心。
禅院家的女人开始反抗了。
禅院理园蹲在地上,从袖口里抽出藏了很久的匕首,双手握住,在禅院扇的面孔上,很慢很慢地划下一个红色的叉,她划得很深,也划得很用心。
禅院扇的面容扭曲成了一团,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恨的——他的表情像是要吃了她般可怕。
禅院理园没有恐惧。
她甚至低下头,对自己的丈夫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你想过有这么一天吗,扇?”
她自顾自地说着。
“我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看,你现在多没用啊,连爬都爬不起来。”
禅院理园向来是个很谨慎细微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禅院家担任管理重要内务的职位。
可现在,她却在毫无顾忌地激怒禅院扇。
这让她感到很痛快,以前没有过的痛快。
禅院理园一边对他絮絮叨叨,说着平日里不敢说出口的话,一边继续拿着那把匕首,在他脸上一下下地划。
“我划你的这一刀,是因为三年前你对我拳打脚踢,怪我生不出你期望中的孩子,让我在家养了一周的病。”
“这一刀你知道原因吗?因为你打伤了真依,还说她是废物。她明明那么努力了。”
“这一刀是因为真希,你逼得她不得不努力,你害得她从小就被直哉少爷欺负,你让她恨我……”
“这一刀……”
她对着禅院扇的脸,如数家珍。
直到最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禅院理园又对他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看,多公平。”
她盯着禅院扇被划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脸,自言自语。
“我一直都这么公平,这么小心翼翼啊,扇。”
禅院理园感到了小小的满足。
她把匕首收回鞘中,放进袖子里,神色平静地看了走进来的禅院家女人一眼,又沉默地收回了目光。
禅院理园心知肚明,能说服她们同意这场造反的,不是她,而是那位首领大人派来的暗组织高层成员——教皇。
她只负责把她们召集起来,开了个女人间的茶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