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红色被褥将谢之州整个人包裹住,只露出头来。红着双眼紧盯着魏宝亭, 裹在被褥里的身子挣扎了一下, 却被她伸手按住,他顿时委屈起来, 再次开口,“......我难受。”
听到他说难受, 魏宝亭倒是笑了一下,知道他想要碰自己, 也就遂了他的愿, 将掌心放在他的额头上, 不过也只能做到这里,再多了不行, 她现在气还没有消呢。
“你额头好烫啊,”几乎她的掌心一放上, 男人就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身子又动了下, 滚烫的额头在她的掌心轻蹭了几下, 眼底泄出几分满足。
魏宝亭盯着他露出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待反应过来时, 他的手不知道何时从被褥里挣脱,正紧握在她的手腕上。
想抽都抽不出来,她轻叹一声,也不再挣扎了,只问道:“喝药了吗?”
谢之州不舍得将眼睛闭起来, 强撑着精神去看她,“没什么大碍,我睡一觉就好了。”说完,他唇边强扯出抹笑来。
怎么可能没什么大碍?昨夜雨下的大,他又在外面待了一晚上,且自从他登基以来,情绪就不稳定,很少睡过一次好觉,眼下也总是青黑一片。
他强势的时候魏宝亭想要躲,可他现在可怜兮兮的裹在被子里,又觉得心疼。
将手抽了抽,男人抿住唇憋着股劲儿,颤巍巍的五指紧握住,生怕掌心手腕逃脱,魏宝亭觉得好笑,便道:“你在这里躺好,我吩咐人去找太医来,你额头烫的厉害,必须要喝药。”
谢之州点点头,手上力气却没有松开,红着眼睛盯她,仿佛只要他松开手她就能逃了一样。
魏宝亭只得用力掰开他的手,将手腕抽出,果然被他掐出一圈红。
......现在生着病力气都这么大,没生病的时候捏着她怕是骨头都要捏碎。
她轻瞪了床上人一眼,去殿外吩咐守着的侍卫,“陛下身子不舒服,你们去将太医请了来。”
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动作并不是很快,有些犹疑,大概是想要进殿去请示一下谢之州。
魏宝亭面露不耐:“他现在发了烧,还不快点去?”接着将殿门关上。
谢之州坐了起来,正探着身子去看走过来的魏宝亭,一触及到她的目光,又迅速的躲开,将被子盖过自己,而后慢慢的躺下,目光乖巧又委屈。
“怎么不听话?刚才说去唤太医,又不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她坐到了床榻边,看着他通红的脸颊,那双眼睛泛着水光,应该是烧的,她早已将手放在额头两侧,轻轻的按动着,“这样舒服些吗?”
“嗯,”他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瞧瞧抬眼去看她,就见女人眉眼柔和,挂着浅浅的笑意,倒是显得疏离的很,他心里疼了一瞬,连忙道:“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就只是......只是想看着你而已。”
只要她在旁边,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总是黏在她的身上,怎么也看不够,也不想看够。
被褥下的身子绷紧,他紧张的厉害,第一次想要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给她,他也这么做了,在魏宝亭轻柔的按压下,他觉得自己舒服的像是飘在了云端,一双眼睛透着水雾正坚定的看着她。
“只有殿下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所以我、我不想你离开我,哪怕是眨眼的功夫也不愿意......”
他说完,将眼睛闭上,眼角渗出泪珠来,滚烫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腕上,脸颊去蹭她的掌心,而后将她的手压在自己的脸颊下。
他现下这副模样,对着自己做的动作,让魏宝亭坚定的想要让他长记性的心动摇了一瞬,目光凝在他眼角的泪珠上,伸手替他擦了去。
小声道:“没说要离开你,我从来也没说过。”
许是她这句话有了效果,他即使心里仍旧不相信,但还是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只是因着发烧,呼出的气息灼热,打在她的掌心,像个火炉子一样。
太医很快就来了,替他诊了脉,就是昨夜淋雨受寒发了烧,喝上几副药捂捂汗就好了。
等内侍将熬好的药汤端上来时,谢之州已经小睡了一会儿,魏宝亭吩咐内侍把药汤放在一侧先放凉,伸手轻拍了下他。
“起来喝药了,喝完药再睡觉。”
谢之州睁开眼睛就看见近在咫尺的人,还没等大脑做出反应,手就已经抓住了她,“殿下一直在这里吗?”
魏宝亭点点头,吩咐内侍将药碗端过来,她接在手里,药汁黑乎乎的还挺多的,稍微一动就能洒出来一般,安全起见她双手端着,手一抽就抽了出来,他这次倒是不像往常那般下意识的收紧。
“快点坐起来,将药喝完了再继续睡一觉。”用眼神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