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井只是闭了一下眼睛, 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站着睡到了早上。想到要自己做的报表经自己这一睡, 死线进度条从十五个小时猛然拉到五小时,让他不由得手脚冰凉,全身发抖, 差点发作并不存在的心脏病。
———完蛋了, 要赶不上了。
没想到,当初在卡巴拉公司里拿着金饭碗随便摸鱼, 偶尔还能调戏一下小早川秘书的日子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自从加入分辨善恶树以来,自己就没停过工作,研究室的同事都很有个性,实验的时候还会发出一些奇怪的笑声, 室长会把完成的项目叫成“小宝贝”, 还会很变态地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摸。
他肯定自己一定是这里最正常的人,偶尔想偷懒的时候, 室长的机械臂就会贴过来, 眯眯眼室长也会瞪大他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 一边阴恻恻地笑着问他要不要不工作当实验品。
———怎么可能啊!这里怎么会这样!
就连以前的同事用那种蔑视的眼神看着他, 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像简历上做出了那么多项目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有过激烈的情绪。以前的他认为,无论被叫做“废掉的天才”多少次,才能都是自己的,反正自己怎么颓废把才能浪费掉,都在于自己的选择。
可是现在,他悲惨地发现, 自己居然短时间内就适应了这里的工作。连那个老是舔飞刀的同事都不无遗憾地表示“这样就没办法把你当成试验品了,真可惜……唔呕”。
然后他因为中毒被送到了ICU。
———好羡慕啊,去ICU还能睡五个小时,自己要不要问他要点毒药被送进ICU试试呢。
但他仍然还记得自己加入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到前辈,与前辈相认。明明这才是最初的目的,明明自己都做好了前辈其实不明不白地消失了这个心理准备,为什么,为什么再次相遇的时候前辈就变成了邪恶组织的首领?为什么?
说起来前辈有那么大的能耐吗?这种事的冲击感和自己邻居家小孩当上了总理大臣的感觉一样,这个事实在荒井脑袋还有闲暇的时候就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大脑。
到底首领是怎么建立组织的,在被【锁定】后做了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被端掉的原因,能找出来的可询问事项实在太多,自己却找不太到和首领谈话的时机。
毕竟已经过去了八年,在执念消去以后,反而会对前辈束手束脚,而变成了那种大人物的前辈是否也和原来不一样了呢?
毕竟连之前的性格也记不起来了,变没变也没差吧。
呆呆地看着空白一片的报表,这种工程量不是荒井现在完成的了的,与其把睡了十个小时的充沛精力用作加这个干不完的班,还不如想想办法再逃一次班,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很好,既然如此,就现在开始策划吧!
随便地用乱码填了一面报表,确保自己的表面工夫到位了,荒井立刻捂住胸口,装作好像要犯病的样子,向室长申请了去医疗部的许可。
“就按那个常规的来吧。”室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把那个改装过的轮椅推了过来,“坐上去。”
室长改装过的轮椅有一种浓浓的赛博朋克风,好像坐上去就可以干掉三个黑武士,但遗憾的是这个为室长晚年生活打造的轮椅现在都是荒井在用。为了防止他去医疗部半路不逃跑,先是把他用轮椅自带的铁铐固定,然后再使用远程遥控装置把他遥控到医疗部,再用同样的方式送回来,这样就省去了特地押送的麻烦。
荒井老实地靠在轮椅上,他已经以这种方式被送过去很多次了,至今为止再也没有逃跑成功过。
“别想着离开这把轮椅,”室长提醒过无数次,但还是又友善地提醒了一次,“那个坐垫下面我放了压感炸弹,要是离开的话,马上就会爆炸,你知道后果的吧?”
———喂,所以说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
“我明白的。”他乖巧地回答,“回来的时候,我能不能去一趟厕所?”
“……也行,”也许这几天荒井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室长放宽了要求,“到时候我就松一个手。”
轮椅上路了。
制定好计划,荒井靠在椅背上,等轮椅驶出一段距离,才使劲扭头,看到实验室还没关上的门里,室长又开始了工作。确认了他不会一直监测轮椅的状态。
一路开到医疗部,正好是一波杂兵被横着抬进去的时间段,医疗人员都忙着抬杂兵,场面很是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