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门!放我妈和老婆孩子出来!”
李家勇炸雷似的吼叫着, 将铁门拍得山响。身后的壮丁围成扇形, 将乡政府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牛宝河站在门里,透过门缝灼急警告:“李家勇, 你这是干什么?聚众围攻乡政府,是不是铁了心要坐牢?”
李家勇应声踹门,门板震荡, 咚的撞在牛宝河脑门上, 疼得他大叫倒跌,被吕所长扶住。
老吕在莲花乡待了半辈子,这样的阵势也经历过几次, 镇定告诫外面的暴徒:“你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再跟着李家勇胡闹,肯定和他一块儿去吃牢饭!”
铁门又发出几声沉闷的惨叫,李家勇贴住门缝吼骂:“你们这些贪官, 帮着有钱人祸害老百姓!绑架我妈和我老婆孩子,再不放人我拆了你这破地方!”
牛宝河额头鼓起一块大包,又痛又怒道:“你胡说什么呢!明明是你儿子拿泥巴砸人家, 弄坏了人家的名牌衣服,我和老吕调解半天, 眼看人家都原谅你们了,你还来闹事!”
他的话尾被李凤花的母鸡嗓啄穿了, 那老太婆听说儿子带了人来,自以为力量壮大,立时拿出当家做主的气概, 跑到门口冲李家勇喊嚷:“大勇,快来救你妈,你妈要被这帮贪官奸商作践死了!”
吕所长青筋暴鼓:“老太婆,你又来添什么乱!”
牛宝河也骂这老泼妇发了疯,瘪肚臭虫乱叮人。
李凤花更来劲了,哭丧着喊:“大勇你听听,他们还在欺负我!你得给妈做主啊!”
田素兰怕丈夫惹祸,急着拉扯婆婆,又向李家勇含泪苦告:“他爸你别乱来,我们都跟冠宇的宁总说好了,已经没事了,你快叫大伙儿都散了吧!”
“谁说没事了!”
静声旁观的帅宁乍然厉啸,似一把锋利的剪刀剖开喧闹,又像一瓢凉水洒进沸腾的汤锅,赢得短暂寂静。
她冷笑着稳步走到李凤花对面,转头问老吕:“吕所长,按规定当事人签了调解同意书,你们的调解才算生效,是这样吧?”
吕所长心脏又被夹起一角,央求她莫添乱:“宁总,这事您别管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我不管别人只管自己,好好一件衣服被人毁了,不讨回点赔偿,我心里实在憋得慌。”
吕所长近前两步低声哀求:“您说您这么有钱,一件衣服算什么呀?”
帅宁高声回应:“再有钱也不是给人随便糟蹋的!”,说罢冲李凤花扬起下巴:“你必须让你儿子赔我衣服,不然就上法院解决!”
她故意点燃导火线,李凤花蠢毒之人即刻上当,蹦跳着乱喷唾沫:“是你先欺负我孙子!把孩子的脸都打肿了,我们家还想找你赔医药费呢!”
“你有证人吗?谁看见我打他了?”
“我看见了,我就是证人!”
“那好,这话你留着跟法官说,做伪证是犯法的,你可别后悔。”
“我犯你妈逼的法,小婊子,不怕你再有钱,当着我儿子的面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凤花骂完变本加厉地朝帅宁吐痰,不偏不斜挂在她的裤腿上。
客观来看,这老农妇没有尊卑观念很难得,说明我国解放后在农村地区的土改运动和反剥削反压迫斗争很成功,极大消除了人们的阶级意识。但又从另一角度证实,李家勇平日是何等的凶横泼恶,以致让他老娘跟着作威作福。
其他人尚未作动,帅宁已讯若捷猿地抓住李凤花手臂往书记办公室拽,沉声说:“我倒要看看你儿子能把我怎么样。”
李凤花杀猪般挣扎呼救,李家勇跟着吼叫威胁,半张暴戾的脸嵌在门缝里。
“臭婆娘,快放了我妈!”
牛宝河等人也拦住帅宁求劝,帅宁转身指着李家勇向众人严肃表态:“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看着办吧!”
她强行将老太婆押进办公室,按坐在椅子上,命保镖严加看管。
李凤花乱骂乱叫,激动得尿湿了裤子。
田素兰被另一名保镖挡在门外,几头失火,六神无主,不停痛哭哀求。
她的儿子吓傻了,躲在角落里想哭不敢哭。见帅宁朝他走来,慌忙往办公桌下钻,被揪住衣服扯出来拉到一边。
李凤花和媳妇以为她要拿孩子出气,鸡叫鹅叫地阻止。
小男孩团缩着注视蹲在对面的女人,觉得她像一只坏笑的狐狸,生怕被一口咬死。
不料帅宁递上一只11英寸的IPAD PRO,点开一个手游界面,当着他的面操作了两分钟。
山村小孩没见过这玩意儿,即刻被绚丽的画面和有趣的内容吸引,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遗忘了恐惧。
“看见了吧,点这儿查看道具,点这儿控制方向,这个是进攻的,这个是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