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真命接班人 荷风吹 7338 字 1个月前

帅宁未经通知突然驾临工地, 吓坏了一干负责人。见面时项目经理施文东的胖脸涂满猪肝色, 大冬天站在室外额头鼻尖还浮着毛毛汗,要知道他的办公室距此不到200米, 快跑也不至累成这副德行。

“宁总,您来了,外面冷, 请到办公室去吧。”

帅宁冷傲地垂着眼睑, 拿斜眼缝招呼他:“先带我去事故现场。”

“什么事故?”

施文东本能装傻,她脸上顿时结起冰渣,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崔明智怨这胖子没眼力见, 替老板发话:“施经理,工地昨天出了安全事

故,宁总都知道了,你还不老实认错, 还想隐瞒?”

施文东没想到帅宁的耳报这么灵,遑急辩解:“宁总,我怕您担心, 想处理好再向您汇报,其实也没多大点事, 工人们都没受伤,那点损毁用不了几天就能修复。”

帅宁不再搭理他, 让旁边的施工员带路,来到二期三栋西侧。

大楼7~3楼左边的阳台像被怪兽啃过,模板全塌了。据介绍事故经过是这样的:前天施工二队两名工人由泥工班长安排去7楼浇筑阳台雨棚模板。当时模板下共有6根支撑立柱, 分为两排,每排3根,支撑点位于7楼阳台的预制板上,施工时未在预制板上采取任何分散载荷的保护措施。下午制作安装完毕,通过那名泥工班长检查认可。

昨天下午3点左右,4名混凝土工在同一地点进行雨棚混凝土浇筑,作业面积为3.6mX1.8m。当7车混凝土料全部注入现浇板中,7楼阳台的预制板突然断裂,现浇板支撑垮塌。4名工人侥幸撤离,施工用斗车和现浇板、阳台预制板一起坠落,连续砸断下方7~3楼的阳台预制板。

帅宁当场大发雷霆,指着楼体上已完工的阳台雨棚冲负责人等吼嚷:“那雨棚有7平方米大,重量超过两吨,省标预制板的弯矩值是一米3.99千牛,你们只弄6根支柱,下面的预制板弯矩值早超标了,不塌才是怪事!”

现场施工方案都由技术员叶茹薇把关,帅宁不相信这脑残的施工方案出自她这个科班生,一问果然是那泥工班长自作主张。

施工人员违规操作暴露了现场作业秩序混乱。施文东原是西城领地的项目副经理,上次火灾事件后顶了乔南德的班,在帅宁印象中他办事比较认真负责,一期工程没出过纰漏。到了二期坐上正位反倒懈怠渎职,原因值得探究。

“宁总,我们已经把那泥工班长控制起来了,一定让他赔偿损失,我是想这才刚开年,出了事故会影响公司考评,反正人没事,让工人把嘴闭严实了,外头也不会来查。昨晚已经连夜检查过所有施工方案,错漏都一一纠正了,保证再不会问题。”

施文东铆足劲儿亡羊补牢,试图让老板相信他的忠心。

帅宁扭头打量他,越瞧那双闪避的鲨鱼眼越可疑,音色未见回暖:“叶茹薇什么时候开始请假的?”

施文东想了想,回道:“她最近总共请了两次假,这次是从上周六开始的。”

“什么原因?”

“说她爸爸身体不好。”

“施工方案她平时都没认真审核吗?”

“这个,可能是家里事多分了神,我也跟她提过几回,让她多放点心思在工作上。”

崔明智刚刚还为叶茹薇的失误揪心,此刻被施文东的话勾出疑窦。

前女友细心谨慎,更拥有超强的责任心,以前叶父重病住院,她忙到昏天黑地也没耽误手头的工作,现在事业心更比过去强盛,不可能因私废公。

这些想法得留到私下再对老板说,他偷偷观察施文东的神态,也许是心理暗示吧,很快刨出一丝阴险。

只听帅宁继续追问:“事故的废料在哪儿?带我去看。”

听说已让垃圾处理方运走了,她盯着施文东冷笑:“你动作够快啊,那监理方呢?也打点好了?”

施文东使劲赔笑:“这种事我们还是能办好的,您放一百个心,以后绝对安全生产,按期保质完成工程。”

帅宁未置一词,转身向工地外走去,崔明智领会其意,拦住施文东等人,吩咐他们暂停施工,等候老板示下。

帅宁回到专车上,对跟进来的小助理说:“打电话把米小林叫出来。”

她压根信不过施文东,事实的确如此,线人又提供了新线索,悄悄领他们去工地垃圾堆放处,找到了还未运走的事故废料。

帅宁从中发现另一令她起火的证据,还没来得及去找施文东算账,齐云回信了。

“我派人去莲米村看过了,叶工的爸爸没生病,还说叶工这几天没回家,他们从昨天等到现在也没联系上她,下午她大弟才去县城她住的地方找过,那边也没人。”

崔明智霎时神经紧绷,慌忙向帅宁求救:“宁总,薇薇一定出事了!”

他直觉此事和工地近来的混乱状况有关,一只看不见的魔爪正拽着叶茹薇,这会儿还拽住了他的心。

帅宁反应稳静,问面失血色的米小林:“叶茹薇失踪前跟你说过什么吗?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为你撑腰。”

紫竹苑的会客厅里静悄悄的,施文东瞅瞅窗外,几分钟前还能看到微蒙的景物,这时已像关闭的液晶屏幕乌漆嘛黑。

他奉帅宁召唤来此候驾,等了半个多小时不见老板现身,本就忐忑的心情出现更大颠簸,忍不住摸出手机给东兴分公司的财务经理蔡杰发微信。

“那女人叫我到紫竹苑谈话,可能发现了什么。”

蔡杰即刻回复两个字:“稳住。”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着了,施文东摸摸胸口,又被狂跳的心抽离几分胆色,不禁懊悔登上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