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溙亨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稍稍有点无奈。他躺回被窝，拿着手机给金绒雅发了条信息。

「晚安, 我的猫儿。」

叮！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晚安, 小老虎。」

金溙亨看了一笑，满足的躺回了被窝。

……

「标题：I·ECHO将加入五月六月混战, 成员们将先以Solo的形式与粉丝见面！」

正在欧洲巡演的I·ECHO七个人看到这个新闻, 无奈的摇摇头，记者们太心急了, 这离五月份还有一个月呢，现在就把新闻发出来了。

姜迟妍将最后的曲子整理完毕, 发给了朴寒橙。

房间里很昏暗, 只能看到电脑的光, 坐在姜迟妍床上的金绒雅正玩着手机，她看了一眼忙完的姜迟妍，开口道：“MV都拍完了吗？”

Solo活动是以金绒雅为开始, 以姜迟妍为结束，两个月的时间, 八周，一人一周，最后一周完整体回归。

紧凑的行程安排, 完全不给粉丝喘息的空间，要整整忙几个月。

“完了，昨天就拍完了。”姜迟妍把电脑一合，房间顿时昏暗一片。她捏了捏鼻梁, 活动了一下肩膀，向后靠了过去。

金绒雅倒向另一边，把床头灯打开了。小橙光打在天花板上，柔和了视线。

“五月六月回归，七月打歌活动，八月日本活动，九月份回学校上课……短时间内没办法休息了。”金绒雅叹了口气，但这种日常对她们已经是常事了。

姜迟妍顺着光源看向她，只见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良久之后，姜迟妍开口问她：“……现在还是没有变吗？”

她问的是不当艺人的想法，金绒雅也知道她问的什么意思。

金绒雅看过去，轻轻点了几下头：“……嗯。”

姜迟妍转过来，看向前面的墙：“我以为，几次演唱会过后，你会改变想法的。”

“……”金绒雅看向她，没有说话。

“你比我想的还要绝情……”姜迟妍苦笑了一下，看向金绒雅，她眼里含着泪花，就差落下来。

金绒雅依旧不说话，她心里的想法，她知道就好了。

姜迟妍虽然那么说，但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定夺。金绒雅一向比她想象的强大，那当然比她想象的还要绝情。

稍微有些残忍，但又很合理。因为金绒雅从不是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之前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完全是因为没有触及到自身的利益。

“那你跟金溙亨复合完全就是奇迹了……”姜迟妍怎么想都觉得神奇，看上去怎么都不太配的两个人却在一起了。而且，金绒雅还没有对他狠心。

金绒雅笑着低下头，其实她也觉得神奇。对别人不感兴趣，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金绒雅竟然会有喜欢的人。

“但是能不能走到最后，谁都没办法保证……这个圈子一向如此不是吗？”金绒雅舔了下唇，拉开被子下了床，她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她站起来，把姜迟妍的床重新给她铺好，走之前，她把姜迟妍的伪装揭了下来：“别拿我当借口了，你们都想休息不是吗？”

在这个病态的圈子，真正生存下去的没有几个。就像她们之前说的，如果不是因为有对舞台的喜爱，她们才不会在这待这么久。而现在，那份喜爱也没剩多少了。

姜迟妍听了她的话，愣神。是啊，她也厌恶了这畸形的圈子，可她仍然热爱音乐，只是少个说服自己转到幕后的理由。

金绒雅走后，姜迟妍的房间只剩下她轻缓的呼吸声。她坐在电脑桌前，轻笑了一下：“是啊，大家都想休息，所以才这么顺理成章……”

月色上头，姜迟妍将窗帘拉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灯河上的“小船”行驶着，有的偏离的轨道，有的走向了更加宽广的灯河，但这些都是选择不是吗？

她叹了一口气，再次把窗帘拉上，准备上床休息。

而金绒雅出了门之后没有走开，而是坐在了过道的地毯上，看着空荡荡的两边，她心中的抑郁怎么都无法疏解。

愧疚和纠结都有，解约这件事已经有了答案，可心底的那份不舍越来越强烈，快要压过她想要离开的想法。

脑海中闪过无数人的脸，那些都是她还在比赛的时候就认识的人，有些一直跟着她，有些虽然不再做站子了，但还是会经常来看她。

这么一想，她就像是一个罪人一样。

去、留。

都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金绒雅坐在这整理好情绪后就回了房间，无论她现在心有多乱，明天的演唱会上，她都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金绒雅关上门后过道又恢复了安静，但是过了一会，她刚坐的那个位置对面，门被打开了。

“……”

韩智妮无言的看向那个位置，手握着门把手，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心情复杂，她连门都只开了一个小缝。

大家的心情其实都一样，不舍，但想要自由。

她明年就是踏入这个圈子的第十个念头，但她还是没有成年。年纪小小的就跟着这些大人们经历社会上的事情，在同龄人都在享受青春期的时候，她的青春期被扼杀了，所以现在更加迷茫了，解散以后她要做什么。

韩智妮关上门，把头抵在门上，整个人像漏了气的气球，黑暗的屋子里只能听见她的低泣。

……

“Good morning！”

全卡诺背着包，穿着宽大的T恤走出来，对着摄像机挥了挥手。

她们的每一年都是珍贵的，所以公司会抽几个行程，拍成回忆录。而明年公开解约以后，这些回忆录肯定会被疯抢。所以她们更加认真对待这些镜头，只要看到了，就会打个招呼。

金绒雅跟在她的后面出了酒店，脸上带着大大的墨镜，看不清表情。

她们一个一个出来，等所有人上车后，司机才启动，准备把她们带到场馆。

金绒雅看了外面一眼：“这才几月份，太阳这么大……”

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金绒雅身上，带来了暖意，可金绒雅一点都不喜欢晒太阳。她皱着眉戴上了帽子，将窗帘拉上了。

野泽看了一眼说到：“姐姐，春天都过去了一半了好吗？”

金绒雅不喜欢夏天，也不喜欢冬天，每次出行她都是要求最多的。

“热……”

野泽笑了一下，把她旁边的窗帘也拉上了，金绒雅厌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稀奇。

车子开到门口停下，有不少粉丝在门口站着，还有一些小记者，都是想拍她们的。

七个人下车后礼貌的向她们打招呼，然后在保安的护送下进了大门。

彩排刚好是在大中午进行的，这时候阳光也最毒，金绒雅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套了个外套，之后才出现在舞台上。

韩智妮手里拿着香蕉，打开后就愣在那，不知道在看什么。金绒雅走上前，咬了一口：“……想什么呢？”她鼓着腮帮子，看向这个巨型忙内。

“……姐姐，我该做什么呢？”韩智妮迷茫的看向她。

她昨晚都没睡，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要是不当艺人了，要做什么呢？

Kano姐姐和Kiya姐姐有公司要打理，偶尔出席一下活动就好。纪森姐姐和晚樱好像不打算演戏了，说是要出国学习。

而迟妍姐……她一直都是公司的主力制作人，以后也会是。

所有人都有方向了，只有她还在路上迷茫。

“什么做什么？”她冷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金绒雅也没听懂。她看着韩智妮，然后把她手上的香蕉顺了过来。

金绒雅眨了下眼睛，拿起香蕉咬了一口。

“大家都有要做的事，只有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韩智妮有些落寞，她蹲了下来，抱着膝盖。

金绒雅也跟着她一起蹲下来：“你不是还没毕业吗？”

“是啊，还要上学。”说到上学，韩智妮更加伤心了。

“不想上学？那你为什么一意孤行的选了这个专业？”

两个人蹲在阴凉地，开着小差。

“我想着以后不当艺人了……就……可以做游戏啊……”韩智妮说着说着眼睛变大了，是啊，她的退路早就有了，只不过她太看低自己了，觉得她没了姐姐们肯定什么都做不了。

小孩就是容易开心，韩智妮开心的晃着手：“姐姐，我如果做出来游戏了，请你当代言人！”

这下金绒雅没有再提她不当艺人的事，孩子正开心呢，干嘛提起那些不好的话题。

金绒雅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最后一段路程了，一起努力吧！”

解散……

韩智妮虽然伤感，但还是笑了一下：“嗯……”

太阳高照，时间渐渐过去，马上就要到演唱会开始的时间了。场上的粉丝也落坐的差不多了，工作人员看着时间，把倒数VCR放了出来。

“啊啊啊！”大屏幕有了动静，场上一下子爆发出欢呼声。

这声音跟之前的巡演有很大的区别，I·ECHO一直都是男粉的钟爱，不知何时，女粉也多了起来。听听场上的欢呼声就知道，I·ECHO快要被女粉承包了。

金绒雅站在升降台上，正调整着麦克风，台子还没有升上去，大家也看不到她。

就在她一切准备好的时候，场上响起了整齐的声音：“I·ECHO是我们的青春，是我们的向往，欢迎你们来到英国，明年也要见面啊！”

她一下子愣住了，动作都停在了那，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掉了下来。

是啊，I·ECHO是她们的青春，是她们七个人一直向往的。练习生四年，出道五年，她这么多年都花费在这上面了，怎么能做到说放下就放下呢？

这个口号似乎戳到了她们七个人，台子升上去的时候大家都在赶忙擦眼泪。

充满气势的歌响着，她们可不能哭。

但因为这件事一直困扰的韩智妮早已哭成了泪人，而大屏幕刚好有对她拉了特写。

“……怎么哭了？”

“不要哭啊！”

“身体不舒服吗？”

粉丝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台上七个人的一举一动仍牵动着她们的心，所有人都担心的看向韩智妮，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

金绒雅拿起了麦克风，喊了停：“先暂停一下吧，让我们把眼泪擦一下。”她早已收拾好了情绪，一点也看不出哭的痕迹。

韩智妮用手背擦着眼泪，抽抽搭搭的说：“不好意思，刚刚那个口号实在是太感人了！”

“我们明年一定要再见面！”韩智妮拿着麦克风喊了出来。

虽然开场很不专业，也很糟，但她们今晚似乎都达到了最好的状态，每个人都很兴奋，在舞台上跑个不停。

中间Talk的时候，金绒雅拿着麦克风解释了一下开场的情况。

“巡演开始后，我们几乎没有休息过，每天都是做飞机彩排表演，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下，支撑我们的也只有粉丝的爱了。”

“欧洲巡演今晚也是最后一场了，巡演马上就要到尾声了，在这段期间，大家的热情和爱我们都有看到，毕竟每天叫醒我们的就是你们的呼唤！”金绒雅难得说情话，她手拿着麦克风，面带微笑看着台下的粉丝。

其他人也都看向远方，想要看清远处的粉丝。

场子太大，她们没办法看到所有人，只能大概知道今晚来了多少人。

金绒雅穿着白色的卫衣，头上还绑了个红色的发带。

“当然，在巡演期间，没有人受伤是最好的，那么接下来就是安可部分了，我们稍等一下，让我们换个衣服好吗？”她笑着往后退，站到升降台上。

其他成员都已经站好，准备下去。粉丝也都很乖，挥着星星棒等着她们。

下去后，姜迟妍走在最前面，她头也不回，对她们说了句：“下个月南美，希望不要出现有人受伤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