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独脚伞那圆眼中, 黑眼仁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瞄了一眼堀川国广后, 又再次盯住了和泉守兼定。
它歪了歪脑袋。
一瞬的惊慌过后, 堀川国广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要伤害他们的恶意。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兼先生, 在瞧见他苍白的脸色时,堀川国广沉默片刻, 十分贴心地没去提他方才说的话。
“兼先生, ”他悄声提示道,“那本手册上说,如果不小心看到奇怪的东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比较好。”
“啊、哦……”
和泉守觉得这对演技的要求也太高了些, 他僵硬后退两步, 大着胆子背过身去, 强装若无其事地再次往之前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独脚伞的眼睛眨巴眨巴, 心想这俩人真奇怪。
“国广, ”和泉守没敢回头,强撑着语气问, “那东西走了吗?”
“嗯,走了。”
从同样转身接着朝走廊另一端蹦跶的独脚伞身上收回目光, 堀川国广看向和泉守兼定, “呃, 兼先生……”
“——怎么?”
……没什么。
堀川国广默默想。
就是你同手同脚了。
反复向堀川国广确认那只生着独脚的伞妖已经离开以后, 和泉守这才如释重负地扭身,径直往回走去。
“咦?”堀川国广一愣,“兼先生,我们不是去——”
不是要去找审神者吗?
“啊,这个,我突然觉得时间不太合适。”
和泉守兼定抱着胳膊,若无其事道。
堀川国广到底还是没忍住,扑哧乐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和泉守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这一出门就有妖怪,接着走过去还不知道遇到多少。我是为了国广你的安全考虑。”
堀川一脸包容地“嗯嗯”点头。
“说了我没有害怕,你那表情和语气是怎么回事——?”
“是是是——”
*
前一晚的行动草草收场,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和泉守自行拆下了包扎的绷带。以刀为身的付丧神自然不需要人类那么久的康复时间,再加上本来伤得也不算重,药研简单的手入处理后,在灵力充沛的本丸内待了一整夜,已经足够完全恢复。他活动了一下手臂,看着连半点伤痕也未留下的皮肤,一时有点出神。
惊醒他的是堀川国广推门进来的响动。
对上和泉守兼定投过来的视线,堀川稍有些犹豫。
“兼先生拜托我打听的事情,我问过了。”实际上,在看完那本手册后,他也向后藤他们问了一些事情,现在无非更详细而已,“应该也是现任审神者的意思,觉得没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必要。”
现任审神者是死后三年的怨灵,在继任后本丸开始在夜间闹鬼这种事……虽然难以置信,但亲眼见过后也完全没有质疑的余地。
他接着说。
“青江先生和石切丸殿,都是出于这个原因被召唤出来解决鬼怪的刀剑。”
听到这话,和泉守来了点兴趣,他坐直身。
“那两人不是除魔的刀吗,怨灵应该也在那范畴内吧?”
“‘若非害人的恶灵或是战场上的对手,仅仅是迷失的幽灵也想要斩杀的话,这和杀人狂有什么区别吗’——青江先生是这么说的。”堀川国广回答道,“除此之外,大家对审神者的评价……”
“‘主人为人很不错’,不管是谁,总结下来大概都是这么个意思。”
和泉守“哦”了声,“冲田家那两个呢?”
“也一样。”
和泉守那长长的眼睫微微一动。
加州还好,那个大和守在有过那种经历后还会这么想,本身就很奇怪了。
……不过,这种事情先放到一边。
现在最重要的是……
“那个,国广。”
“嗯?”
“不是……有‘那个’的说法吗。”他想起国广离开时,翻看那本手册看见有人在旁边另加上的笔记,“长时间没人住的房间也有可能有鬼怪潜伏进来。”
“但是昨晚也没有什么事发生,”堀川国广想了想,“应该至少我们这边是没问题的吧?”
和泉守心下惴惴。
没、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