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拍卖【二合一】

全员恶人养大的崽 云炽 11465 字 2个月前

谢寄云到底还是说出了些有用的。

那些梅花镖的黑衣人, 只忠诚于天机阁老阁主,来无影, 去无踪, 人称影杀者。

而且,影杀者所有人都被毒哑,这样, 即便是被抓住,也不能说话, 即便用手语, 想要背叛天机阁,也会被其他暗中埋伏的影杀者做掉。

执法者在明, 影杀者在暗。

苏厌又问:“如果我把你抓住,老阁主会用什么跟我交换。”

谢寄云居然犹豫了。

他说:“毕竟父子一场, 我觉得我还是挺值钱的,要不你把我带走, 反正我留在这的作用就是跟小宗门的宗主长老,城主或是达官贵人吃吃饭喝喝酒,联系一下感情,最后再代表天机阁去给优胜者颁奖。”

苏厌:“所以你就是个摆设。”

“说话不要这么直白。”谢寄云又露出心痛的神色, “这世上人都是要死的, 或死得痛苦,或死得快乐。我一定要是死得快乐的那一种。反正我一直想死在危险又漂亮女孩怀里。”

他描金折扇轻轻抵在自己的下颌,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望着苏厌。

那双眼真是宛如春山秋水, 长睫侬长如羽, 眸光如琥珀如蜜糖, 仿佛望一眼就能沉进去。

谢寄云声音轻柔:“其实, 我第一眼看到你, 就……”

苏厌突然伸手掐住他的后脖颈。

谢寄云龇牙咧嘴:“……嘶嘶嘶,轻点,女孩子不能这么暴力。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天机阁少主吗?”

苏厌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称一块猪肉,甚至还颠了颠。

“你说,老阁主会不会愿意用螣蛇头骨,来换他的宝贝儿子?”

“……你要强取豪夺本少主?”谢寄云身高腿长,却被她拽得踉踉跄跄,语气里没有惊恐,反而是惊喜……和遗憾。

“很可惜,你带不走我。”谢寄云声音轻轻的。

四周杀气骤生。

苏厌脚步一顿,冷眼扫过执法者。

之间所有的执法者都掏出小型□□,寒光凛冽,无数锋利无比的箭尖像是华贵殿堂里丛生的荆棘。

然而箭尖对准的却是他们少主。

天机阁不允许自己人落在别人控制中,与其失去,宁可毁掉。

“你说我是个摆设,其实很对。”谢寄云叹息,声音低低的。

苏厌淡淡道:“看来你还是个不能带走的摆设。”

杀人她在行。

保护一个人,可要比杀人还要难得多。

“就算是你这样厉害的女孩,想带着我这么大的累赘走过箭雨,也很难吧。”

他眼里竟然还是笑着的,宽大的墨绿锦袍衬得人消瘦单薄,肤色瓷白,琥珀色的桃花眸贵气又落寞。

他身后吱哇乱叫的妖鸟在封闭的地下殿堂里横冲直撞,撞得满头是血。

苏厌突然发现他衣服上银色的绣线勾勒的也是鸟,只不过,是被金织玉锦包裹起来的笼中鸟。

那些执法者效忠老阁主,不仅是守护他的盾,也是捆住他的锁。

所以他在宴席位居上座的时候没有笑,和宗主城主觥筹交错时没有笑,看着天仙下凡般漂亮的舞女翩然起舞时没有笑,反而是满脸杀气的小魔女一脚踹塌围墙时,笑了。

谢寄云对她伸出手,轻轻握了握:“那就到这里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世上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美人散尽还复来。”

苏厌眯起眼。

他借着握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边胡说八道,一边不动声色地……

往她手里塞了一块令牌。

*

那令牌和当时左晏然出示的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飞檐金阁的纹样,只不过左晏然拿的是桃木令牌,而谢寄云给的,扎扎实实是一块极品昆山白玉。

清虚客栈后院繁盛茂密的葡萄藤下,一张石桌,六个石凳,桌上满是元都特有的小吃,晶莹剔透的虾饺,小巧玲珑的米糕,粘稠香浓的八宝粥。

只有苏厌一个人坐着在吃,其他人都围着令牌,啧啧称奇。

陈氏兄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拍卖会入场令!”陈昊盯着苏厌,“你打哪儿偷来的?!”

苏厌注意到旁边风停渊投来的目光,不高兴地敲碗:“这次不是偷的,是别人给我的。”

“拍卖会就在三日后。”陈铭恭敬地把入场令还给苏厌,“规格放眼四海九州规格也属顶级,东西要么品质高到百年一遇,要么稀缺到绝无仅有……能拿到入场令的人,要么富绝九州,要么权倾朝野,多得是一宗之主、一城之主。”

每年门派大比,来的不仅有各宗门的弟子,还有陪同弟子参赛的长老乃至宗主,除了有想要网罗人才的各大组织,例如天机阁和百草堂,还有想要物色亲卫人选的达官显贵。

每逢这个时候,街上随随便便一个路人,都可能有着响当当的名头。

这些人不参与大比,自然也不会闲着,拍卖会就是其中最重要的活动。

在其他拍卖会上令人眼热的元婴级珍品,或许连放进这个拍卖会的资格都没有。

陈昊眼睛都直了:“赤炎宗宗主甚至都没拿到入场令!”

“往年凌霄宗倒是一定能拿到。”鹿呦呦喃喃道,“要不是掌门亲自去,如果掌门在闭关,就是天璇长老代理。苏姑娘,你这是从哪儿来的呀?”

苏厌无所谓地往身上一揣:“他们少主给的。”

“噗——”林初一口水喷出来,“天机阁少主谢!寄!云??!!!”

苏厌眉头拧在一起。

他们真敢把螣蛇头骨拿出来卖?

天机阁这样的地位,既然消息放出来了,就绝对不可能耍人,如果到时候拍卖会上没有螣蛇头骨,那是能被人拿来耻笑几十年的天大笑话。

但为什么之前三百年不卖,偏偏现在卖?

难道是想吊她上钩?

……笑话,他们敢钓,她就敢去,不仅敢,而且还要踏平他们天机阁。

她转向风停渊,还没说话。

风停渊点点头:“我跟你去。”

三日后。

金色的阳光在璀璨的琉璃瓦上跳跃,飞鸟般翘起的檐角下悬挂着古朴的铜铃,整个拍卖会会场形如皇宫,恢弘高耸,红木雕花,雕栏玉砌,屹立在元都高远的碧蓝苍穹之下。

守在拍卖会场外的执法者穿着整齐划一的黑金色长袍,冷肃庄重地接过一个又一枚令牌,直到一对不太寻常的人出现在眼前。

执法者一愣。

面前的男人面如冠玉,清冷淡漠,身形清瘦,周身缭绕着并不张扬的矜贵。

他身上白袍的形制,乍一眼看上去和凌霄宗外门弟子的无甚差别,内行才能从袖口、袍角和领口处压进的银丝暗纹辨识出,这是两百年前,凌霄宗祭天时才会使用,甚至凌驾于宗主之上的,最为尊贵的一种服饰。

这种人拿出入场令,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旁边快快活活挽着胳膊的女孩,黑靴红裙,看起来年纪实在太轻,脸上还有三分稚气。

左耳单单戴了一枚艳红的曼珠沙华耳饰,在金色的秋光中一晃一晃,衬得小脸愈发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