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阴神殿, 台阶覆雪,血月斜照。
所有随侍修者却噤若寒蝉。只因繁阴女祭司徐洲洲正坐在天道台上,悟天道。
此界, 一品修士, 可依靠念力悟天行之道。
如流星般的光芒落下,徐洲洲睁眼,却是恶狠狠地道:
“繁阳, 你该死。”
天道中,高手道法所及, 皆有陈迹。
而徐洲洲一直致力于寻找她师姐繁阳女祭司的踪迹。只因她们如今是死敌, 她想找到对方生祸之时,以此钻出漏洞,解开困住自己的结界。
而如今, 繁阳与黄金台方向, 竟出现凶相。
“祸星, 荧惑守心, 黄金台有祸啊……”徐洲洲大笑出声。
她身后却倏然传来一道声音:“三师父。”
她回头。
是宛陵霄。
夜色覆着他的乌发,他拖着颀长的影而来,巨剑、眉眼,都镀了层寒意。
徐洲洲:“从神鞘之墓回来了?”
“正好,神殿又收到了卿家的信, 你可要看?”
宛陵霄道:“烧了。”
……
宛陵霄有一位神奇的父亲。
哪怕他和家族断交, 近百年来, 却雷打不动地向他写信, 道忏悔, 道思念他的亡母宛笑笑之情。
然而, 想到母亲的死, 想到母亲若非一段奇遇险些草革裹尸,无法下葬,宛陵霄根本看都不想看。
他低头,凝注半块黑玉。
其外虽顽愚,却内有昭昭。
是母亲留给他的东西,但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遭遇奸人,被抢去了一半。
也是因为那段噩梦般的经历,宛陵霄想变强,想登顶,想要获得这神鞘的力量。
所以,他今天来确认一件事。
“当初,我家中事发,方至西岭,对黄金台之事尚不关心。但现下,我想知道关于那位‘不可说’的更多。她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一直盯着你的师姐,想必知道。”
三师父却瞪眼:“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太上有冤。”宛陵霄说。
他简单地交代了秘境中发生的事。
不料,三师父听后却笑了:“太上有冤?你可别说笑。你要说,她在她那冷心的母亲那里受冷落我信,但你说,她被传做那些恶事有冤,我可不信。那不是什么好人。”
“哦?”宛陵霄说,“有冤也是剑告诉我的。”
三师父:“你以为,那太上是天真村女么?她焚书坑儒,残害忠良,伤母杀亲,什么事没干过?‘慧伤’是她的神鞘,自然一样诡诈。你别被骗了。”
宛陵霄却半抬眼皮:“被骗也无所谓。但那种秘境,交易条件既成,必不可再易。我想要力量,这是我的最终目的。”
三师父察觉到一点不对,抬眉:“那你到底计划做什么?”
宛陵霄淡声道:“去黄金台。”
三师父悚然变色。
宛陵霄:“但在这之前,我想知道更多。”
“三师父,请把太上的事说与我听。”
——
雪白的卷宗置于祭台。
或许是三师父恨她师姐恨得要死,竟把黄金台和繁阳神殿的卷宗撞了整整十个飞格,其中有非常详细的记录。
宛陵霄查阅卷宗。
首先,他看到了太上的生平记录,她无道八年生,大他一轮半。
但这对现在并不重要。
很快,他看到了她的家族记事。
太上,是已故的前人皇之女,是褚家最纯正的嫡支血脉。
而她的母亲,则是整个繁阳最尊贵的大祭司,比人皇更为权重望崇。人皇,都得在繁阳台前听令。
因此,她可谓真正的天之娇女。
然而,在太上十四岁时,她的亲生父亲因褚家嫡支的天生妖血发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