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四周, 不少行荒姑娘围过来,虽有不少人面露害怕,但都在红着脸张望。
只因这孟公子容貌为行荒第一等, 面如冠玉, 风姿卓绝,不似凡人。
而另一方面,他家世也是行荒第一等。
他母亲是下族出身拔尖的大小姐, 父亲是上族前第一大族孟家独子。
作为上下两族结好的成果,谁敢不捧着?谷大荒主照顾他, 谷澄许照顾他, 所有人照顾他,他在行荒可谓横着走。
而据说当年他成年不久,那黄金台龙女也来试着问了亲, 还换得南陵卿家的人跳脚阻拦, 但这孟公子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对胥二房的人毫无兴趣。反胃。”这孟公子当时如是说, “告诉卿家, 香饽饽自己守好即可。别以为旁人都感兴趣。”
一句话得罪两大势力势力的少主,也是只有这孟公子做得出来。使者吓得差点断气。
然而,这孟公子现在活得好端端的。
其他人,包括龙女,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因为得罪他, 便等于得罪了行荒上下两族。
此时, 孟公子踏入衙门, 看了眼被提上来的审讯对象, 便挥了挥手, 让人把人提了去。
而那后院, 一阵惨绝人寰的吼声。
不过一炷香, 那孟公子便出来了。
“孟大公子,这是好了吗?”
“好了。”
“可知道谷小姐在何处?”
“不知道。”
“哎哟,公子,这可不算好啊……”官员冷汗淋漓。
那孟俦站定,一双眼却射出如电冷光:“怎么不算好?此人,交代了韦恒和谷六小姐七日一聚,每到夜晚花样百出;也交代了谷六小姐如何挖陷阱,韦恒内应,要吞了那陈家的生意,抓了陈盼雁要得配方。之前,他们一起还做了几家。”
“韦恒仰仗这谷六,何必杀她?不是他杀的。”
他已入堂中,语气毫不客气,也未压声量。
官员看了眼黄金台来的彭校尉,再次“哎哟”一声。有些消息,这公子也不知道压一压,何必让十族外的外人知道?
那孟俦却毫不犹豫地转身了。
“确定真不是韦恒?”
“确定。”
孟俦说罢,便不再接问题,旁人也不敢再问。因为众人皆知,这位孟公子不喜欢浪费时间。
阴风下,孟公子被簇拥回到了雉车上。
属下却为他送来了新的名单。
“谷家送来的。希望公子,帮查查这些人,特别是……这个驿院中的人。”
孟俦低头一看,却气笑了。
“白家罩的人。谷家自己不动,让我动?”孟俦懒洋洋地道,“是觉得我不怕得罪白家么?”
“公子,那去么?”
“去,为何不去?”孟俦道,“我看,那里是一对循灵师兄妹,对么?先控制住他们。”
……
冷风吹拂。
宛陵霄坐在驿院中,脸色微白,血色尽失。
他近日已查出了一些线索,自然也察觉到外面的风起云涌。
他考虑过速出行荒,或入白府。但谷菡菡倏然失踪,竟扯出了韦恒。黄金台那边,龙女也突然派人来,让形势复杂许多。
他考虑的决策都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还是选择了以逸待劳,并给了白家更多的好处帮他们隐藏。
但波折还是来了。
119说:【不好,行荒派人来围了这驿院。】
慕槿:【谁来了?】
119说:【孟俦。当今行荒执巡铺佥事。】
慕槿皱眉,这官职还是当年她上位后,谷澄许假惺惺地和她协调,她们一起派的。
而如果这个人来……慕槿想到此人的一些作风,有些头疼。
她本以为谷澄许会拦,怎么好端端地,这个人被放出来了呢?
119也在这时给出了更多信息。
【他是原世界线的反派之一。在行荒副本中阻挠宛陵霄查真相,却在地脉走火入魔,被宛陵霄斩杀。】
慕槿心里冷笑一声。
却倏然听到十一号沉声问:【119,为何你听上去甚是担忧?此人可有特殊之处?】
慕槿稍微恢复心神,却观察十一号。
119:【他啊……他擅长审讯,但和宛陵霄善于套话和理逻辑不同,他从不管逻辑,直接上来酷刑,擅长屈打成招。】
【……】
【但这位反派,按原世界线记载,也不是表面屈打成招那么简单。他有未被解释的出奇制胜的手段,总是能神秘地获得一些真相。原世界线中让宛陵霄都吃了几次亏。】
119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下人慌忙地求见:“少君,外面来人了。让您和……”其看了眼慕姑娘,“慕姑娘作为兄妹,快些出去。”
宛陵霄凝眉。
慕槿心里却知道他在想什么。
宛陵霄的伤,特别是手背的燎伤未好全,如何见人?特别是见那孟俦?
门外再传人催促。
……
阴风吹拂,驿院沉入一派压抑的寂静。只见外部,一众身着青袍的修士把驿院围得如水桶般牢固。
内部,也站了官衙之人。
慕槿和宛陵霄一出去,便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孟俦。
其立于堂中,八尺昂藏,气轩眉宇,手戴红豆,腰上悬刀。
那正是一把六尺宝刀。刀细却寒,上面缀满了宝珠,都为无上极品。
他一双眼眸也似含寒波,看见他们,双目眯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朋友。
“金虞、金楚。”孟俦幽幽念出了他们的化名,“白副使的朋友,叨扰了。我叫孟俦,溪成郡执巡铺佥事。”
慕槿默默看向这位孟俦。
她从未与他见过,但早听说过他。
南卿北孟,他和卿澜兮齐名,是如今繁阳势力下的两大公子。
实力……为二品。
然而,他虽名声大,她却不喜欢此人。
……因为其做派,似乎过于随性,过于无礼,过于张狂。
宛陵霄目光渗着天然的寒意,也回了礼:“孟俦公子,久闻大名。不曾想可见公子。不知来此处,有何贵干?”
孟俦微笑,却未正面作答:“溪成郡,近日发生悬案,但个中细节,由官衙掌握,便不好与诸位说明。”
他顿了顿,“不过,诸位为外来者,现下也须受一番盘查。我来负责。但放心,你们既是白家保的人,我也不打算怎么样,只不过走个过场,不必担心。”
他招了招手,身后的下属随即端来了十数镶金带玉的礼盒,递给了一旁在看的白家掌事。对方张惶地收下了。
慕槿眉头微微一动。
传闻中这孟俦天不怕地不怕,此时竟似乎是碍于白家的人情,没有上来就对他们来硬的。
但她猜测,这孟俦十有八九是想找到破绽、抓到名头后,再发难。所以她并未感到轻松。
孟俦微笑、礼貌地问:“请问诸位,四日前,即四月二十九,日沉酉时,在何处?”
这正是陈家被献祭的那日。
宛陵霄道:“我们当日初到溪成郡,入住驿院后,我便陪我这喜欢热闹的妹妹去了西市,采买了衣物特产。随后便歇在驿院,与白家掌事吃了酒。”
这是早编好和安排好的,有了认证。
孟俦听着点头,只又随意地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