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
宛陵霄在到达慕槿这里前, 也经历了恶战。
藏脉山中,幽深洞壑,鬼灯如漆, 恶脉上, 虫豸纷飞。
宛陵霄在推出慕槿后,与吞了“恶刑”的胥洲相斗,可谓吃力。
而见那恶脉, 他也明白,必将之毁掉。他也不再藏拙, 施展“献长生”和“击壤”。
与胥洲相斗时, 宛陵霄不忘套问对方青苜蓿的线索,这也是他来到行荒的目的。
“青苜蓿……哈哈,你是想知道, 南陵的宛笑笑如何死去?”胥洲神智明显不清, 得知他是宛陵霄, 没有丝毫忌惮, 只一阵怪笑。
而宛陵霄装作不敌,在对方放松间隙,他凭借高超的技巧探问了许多。
“我来时,便见阏壅派人杀你长女,你何必为其掩护?”
“什么掩护不掩护?”胥洲满身是血, 癫狂地道, “笑话!与陛下何干?”
这回答并不明智, 宛陵霄可判断阏壅参与其中。
之后, 他频频示弱, 让胥洲以为自己必胜无疑, 随即套出更多细节。
宛陵霄零碎地得知——
当年, 胥洲接青苜蓿令,其上印有命令,要他诛杀宛陵霄和宛母,再不济也要活捉。
而宛陵霄回忆当年,他的确是被逼得穷途末路,险些和母亲一同惨死。
若不是——
宛陵霄抿唇。
那位出手。
但宛陵霄却来不及回忆过去。胥洲和恶刑的袭击再度如风狂雨骤般侵袭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宛陵霄施展了“借尸还魂”。
他借的是褚竞翡的“尸”。
先召“不寿”之力,再用“献长生”召出褚竞翡善魂的虚影,乱了“恶刑”的念。这是一险招。但宛陵霄为脱身,不得不赌。
但不得不说,他运气很好,赌对了。
火焰焚焚,冲向胥洲。而恶刑似乎对“褚竞翡”有情也有恨,竟冲了过来,乱了一步。
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宛陵霄抓住机会,用全部灵力从“献长生”中复刻出“孟家”的阵——这正是褚拓年当年留下限制恶刑和孟归岚的阵。
此阵克制住了“恶刑”和胥洲,更是把胥洲劈入恶脉。
“啊——”胥洲凄厉地吼叫。
恶脉虫滚,如雷霆在滚动,也如沸水蒸腾。
宛陵霄连下杀招,射出十二明月箭。正如慕槿赌博般杀了谷荒主,宛陵霄杀了胥洲。是全胜。
之后,宛陵霄却不得不面临恶刑和恶脉的问题。
但实际上,消灭了恶刑的宿主,问题便好解决很多。宛陵霄先用不寿压制恶刑,得了其三成力。随后,他用此力再度用献长生召出一瞬过去之澄澈圣脉,与恶脉相抗。
——这都是原世界线记录过的方法。
总之,最后一声龙吟——
闲邪下。
宛陵霄劈了恶脉。
其结果是,正如原世界线一样,宛陵霄斩魔人,断恶脉,某种程度上成了行荒的救世主。
而他正要出去,却倏然察觉灵脉异动。
宛陵霄:“……慕槿?”
他脸色忽变。
出于附生灵契的考量,宛陵霄在把慕槿送出藏脉山前,给她上了强盾。此盾,与他灵脉和生命相连。
此时破了,宛陵霄意识到大事不妙,当即冲出藏脉山。
连绵青山,与荒山相连。远处兵荒马乱,马鼻喷息、铁蹄踏地声接踵而来,似乎有人在逃,有人在追。
宛陵霄神色冷峻,明白此时该以探查为主,这也符合他谨慎不落陷阱的性格。
然而,很不幸,又很幸运。
在他刚准备施展献长生查明过去发生之事,他识海中倏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随即,119如奋力浮出水面的溺水者,气喘吁吁:【总算回来了……】
她一顿,却吼道:【十号,你怎么了??!】
宛陵霄回首,目光却完全凝住。
只见在交流域中,慕槿的模样也出现了。只见她全身是血,遍体鳞伤,气息奄奄地躺在巨石上,似乎即将死去。
宛陵霄呼吸猛地变深。
【我在……荒、荒山。】
她虚弱地哭,却不知道是在哭自己的无力,还是在哭自己即将消逝的生命。
而宛陵霄安静了不过一瞬,便立刻朝荒山去。
刚到荒山时,宛陵霄还保持冷静,他先探了一番环境。无人,游走民走了不少。
但找到慕槿时,看清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宛陵霄握住闲邪的手猛地暴起青筋。
只见慕槿全身是血,经脉寸断,倒在地上,正如黯败的花。
那一刻,宛陵霄数年来第一次体验到思绪空白。
时间几乎静止了。
但他知道自己这状态不对,立刻恢复镇定,半跪下,用灵力去探慕槿。
这一探,宛陵霄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挤压。
垂死。
必死。
他许久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这是在意的人、事在远离自己。
慕槿:“你总算来了……”
“我想,我要死了,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