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俦一愣, 却道:“……什么褚菁遥?”
但他微微躲闪的眼神显示他在为褚菁遥掩护。
宛陵霄道:“我已知那人是褚菁遥,我身上之伤,便是她所为。”
另一个下属阿衡吃惊地回头:“什么??”
有人把少君伤了?
但褚菁遥不是打不过少君么??
孟俦见阿衡的反应, 竟有几分真, 不像是对他在设套,不由迟疑。
宛陵霄又问:“她说我强迫她是么?”
孟俦:“……”
他还是未答。
但宛陵霄见孟俦神情,大概也能猜出□□, 不由一股气再次涌上心头。
他薄唇紧抿,一张脸紧绷, 寒风罩面。
半晌, 他却压住心中戾气,语气沉冷地道:“孟公子,你不如说清楚, 你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在往行荒外逃, 需明敌友。”
孟俦却一言不发, 像是陡然受了刺激, 双目通红,竟是又要往外走。
他也未答宛陵霄的话,只道:“血莲还我!”
宛陵霄沉眸,摇头:“未曾见过。”
孟俦咬牙:“其中有我爹娘……的遗体。”他落泪,“难道被那人拿了去?那, 那遥姐她……”
宛陵霄抿唇。遥姐。叫得真亲热。
他也未立刻道明见过血莲, 只对孟俦道:
“孟公子, 你必去西岭。”
“什么?”孟俦捂住伤口, 咬牙。
“你留在行荒, 已不可活。”宛陵霄冷声下定论, “哪怕孟归岚被我们救出, 还是死了。你又被伤成这般,可曾想,你只怕被褚拓年当成了下一个孟归岚。”
他的话大概戳到了孟俦的伤心处,他捂住腹部的伤,眼泪直流,满眼恨意和绝望。
宛陵霄又道:“行荒已乱,你也无自保之力。至于黄金台,褚拓年在,哪怕有个褚菁遥,她却自己都如履薄冰,当年胥影全族也几乎被杀尽,她如何护你?”
“……”孟俦捏拳。
“至于西岭,先不说你金丹俱废,只有西岭可救,就说食昂城,那里全是行荒民,还是上族业与封家掌事,都与你们家交好。而如今的食昂城城主业祟,也忠于行荒神,断不会如褚拓年一般伐行荒之灵脉。”
……宛陵霄的话,孟俦听着,眸光闪动,明显微受触动。
食昂城业崇的名声,他也听过,虽过往阵营不同……但算得上磊落。
“不……我不去。”孟俦却摇头。
宛陵霄蹙眉:“什么?”
孟俦瞪他:“宛陵霄,你们西岭人狼心狗肺,心狠手辣,我绝不去!”
宛陵霄无声,褚菁遥如此能屈能伸,这孟俦却如此执拗。
但见孟俦本就重伤,全身漫血,似将伤更重,却不管不顾地要再次走。
宛陵霄凝眸,把他一掌击晕。
“少君,当如何处理孟公子?”
“把他带回西岭。他不愿意,绑也要绑回去。”
宛陵霄沉眸。
不说孟俦本人他如何看,就说孟俦如今的地位和行荒、西岭、黄金台的局势,他也不可轻易把孟俦放回去。
行荒大乱,接下来,黄金台褚拓年必意图吞没行荒,西岭不可承受如此风险,孟俦是极重要的筹码。
……他负手看着风雨,身后人道:
“是。”
孟俦被放在界中,沉沉睡去。
……
少许。宛陵霄坐在窗边,认真地端详那褚菁遥的法器——血莲。
他施展了一道探知的咒符,从头到尾检查了番灵印,记录了各种可探出的功能后,便还给了孟俦。
这还得多谢宛陵霄此时有了通透道心和过去没有的同理心,多少能领会孟俦的心情。
他放下后,想起此法印之主,眼神不由又冷了。
她拿此救孟俦,却也拿此杀他。
他的手臂、腹部、背部,皆是被褚菁遥用血莲刺出的伤。
宛陵霄面无表情地坐在窗边,解开了外袍,血流了满地,也染红了盆。
他一声不吭地换药。
“少君,慕姑娘到底……”
却是楚衡走来。
宛陵霄看去,楚衡一脸担忧。
话说楚衡和慕槿一向交好。在看见宛陵霄没带回慕槿时,便十分焦急。
慕槿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哪怕触怒了少君,被丢在兵荒马乱的行荒,又怎么活得下去?
楚衡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东走西走,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宛陵霄。
宛陵霄见楚衡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心头火大了七八分。
她害他,但所有人都以为他害她。
他道:“她不会再出现了。”
“……怎么了??”
“此女是黄金台细作。”宛陵霄道。
“……什么??怎么可能??”
宛陵霄未再言。
只因他深思熟虑一番,认为如今不适合把慕槿的身份告知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