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琅和兄长王允之在墓边结庐守孝, 期间花了很多心力培养亡兄王晏之的孩子王崐之。
王崐之年仅八岁,和他们一样留在墓边服丧,不过王崐之是为祖父母服丧, 守一年齐衰后除服,返回乌衣巷家中居住, 只是每隔几日的白天都还回到墓边, 向两人汇报课业进展, 讲述自己在族学的经历或遇到的疑问。
乱世里想要平安活到寿终, 需要极高的智慧与运气。
当年王舒对王晏之的期望仅仅是平安喜乐, 一生晏然,结果王晏之在他们兄妹三人之中最早离世。
王崐之和他的父亲一样,缺乏在乱世里保身的机敏灵活, 王琅没指望他能在政治上有所建树,但也丝毫不敢放松对他的教育,常常和王允之讨论这个孩子的未来。
这日清晨, 王崐之又来向两人请安, 离开时王允之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转头向妹妹道:“阿崐好像很听王洽的话,言语里颇有以对方马首是瞻的意思。”
王琅认同他的判断, 点点头道:“丞相几个少子里就属阿洽最出众, 自然领袖群伦。”
王允之道:“刻鹄不成尚类鹜,画虎不成反类犬。王洽的风流清峻他哪学得来, 还不如让我单独教养。”
王琅笑了笑:“他若学阿兄与我, 才是真的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 阿洽才高有识鉴, 但性情谦退平和, 与他亲近些倒是不妨事。”
王允之微微叹息。
王琅偏头看他:“阿兄还担心什么?”
王允之伸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其实我本来想, 如果阿崐能得力,就让他多跟着你,毕竟也是血亲。现在看来阿崐还是差了些,让他到你身边反要让你为他费心,还是自己的孩子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