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丘丘一路小跑端着碗上来,送到那大夫手里,喘着气去看江釉,再朝上看去,愣是被沐云泽的表情给吓了一跳。
那大夫端着碗走到床前,“会很难受。”沐云泽接过来一点点喂着江釉喝下去,他胃里早就已经吐空了,整个人感觉小腹像是刀绞一样不断地被扭曲,翻转,呕的一声,出来的全是泛着白沫的酸水。
沐云泽怕他抓伤了自己,挡着他的手,手腕上已经被他无意识地抓出了划痕,碗里还有大半碗,她面无表情,铁青的面色惹得穆丘丘一个劲往后缩。
“这个,拿去。”那大夫打开了药箱,“只是甘草,三碗水煎成一碗。”
穆丘丘接了去,江釉喝了两次又吐了两次,眼睛一直闭着,似乎都没有力气睁开。沐云泽用脸颊贴着他的额头,“他在烧。”
“我知道,可是他现在身子太弱,胎位不稳,我不能给他用药,会伤胎儿。”
“我不管,你顾着他就好。”
她手腕上一痛,江釉的指甲掐进了她的手臂,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你敢。”
沐云泽低下头,唇瓣贴在他额头上,声音变得很软,“还有力气教训我,好,都依你,乖乖先躺好。”
她替他擦了把脸,拧了湿巾覆在额上,指了指门外,那大夫跟在她身后出去,“开药,下去煎。”
“沐大少。”
“照我说的做,还有,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
“这我还看不出来,他今天吃过些什么?”
沐云泽拧着眉,“他吃的东西,应该和我都一样。”
“没有特别的?”
沐云泽摇头,“只是些干粮,回来后也只喝了碗姜水,都没有吃过东西。”
那大夫也不解地摇头,沐云泽自顾自地回忆,“姜水里加了红参和安胎药……”
“安胎药?”
“怎么?”
“如果你们吃的东西全都一样,而只有他有事,那么问题只可能出在安胎药里,所以你没有事,因为那只会对胎儿和父体的身子有损害。”
沐云泽骂了声该死,整个人已经朝着楼下跑去,她冲进了大堂,抓着萧岚,“安胎药哪里来的?”
“药铺里买的?怎么了?”
“哪家药铺?”
“裕泰,怎么了?安胎药有问题吗?那家是锁柳镇上声誉最好的老字号啊。”
“你之前给他吃的呢?”
“也是,我一共买了二十帖药,一半留在了厨房让方姐加在补品里面。”
那就是说不是所有的药都有问题,只是混了进去,今天正好用上了。沐云泽双手指骨捏得不停发出刺耳的声响,不管是哪个活腻了的家伙,不玩死你,她就不叫沐云泽。
***
“天都黑了。”顾南音打了个饱嗝,“要不是你铐着我的手,就不会一顿晚饭吃了个把时辰,吃到天黑了。”
咔哒一声,他的手腕突然被松了,白茫手里转着钥匙,“看在你这会一直很乖的份上,解了你。”
顾南音转了转手腕,耳边听着外面的雨声,他知道自己今晚是回不去了,和白茫孤男寡女共处一夜,也不知道明天关于他的流言,会变成何种版本,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他这次,是真的别想再嫁出去了。
他叹了口气,白茫好奇地低头,“干什么?你也会发愁?”
他不理她,“我晚上睡哪里?”
白茫搓了搓手,“你也知道,白府和县衙后衙是打穿贯通的,其实大部分都是县衙,白府小得可怜,房也没几间,还真没单独的房间给你,你就凑合下和我挤被窝吧。”
顾南音睁圆了眼,踮起脚伸手就去扣她脖子,一个劲地用力前后摇,“你今天吃我多少豆腐了,多少多少,你自己说多少了,什么都被你看光了,你还没够。”
白茫咳嗽了几声,“四公子,我可没看着多少。”
“那你还想看多少?”
“你给我看多少?”
“你,你这个下流的色胚,我什么都不给你看。”
“我都留你借宿了,付点房钱不过分吧。”
顾南音狠狠地一拐子打向她的肚子,也没打着,松了手就朝外走,出了饭厅,就要往雨里走去,还没出门廊就被白茫提腰一抱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