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子人,唯有沈知澜应对市井的经验最丰富,等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他们东拼西凑的,拿了头上配饰,换到几两碎银,好填饱肚子。
沈与钰还有心思苦中作乐,说幸好绑匪只搜身拿走配饰,发上的还留着,不然变都变不出来。
“实在不行,衣衫也能换银子。”沈知澜顺嘴说,“等下去当铺,还是去换几件粗布麻衣。”
“好,这样更不起眼。”
十五人分成三波,去不同的小饭馆吃饭,因为沈知澜强调说,十来人一起出动,目标太明显,分成三五个,就不打眼了。
其余人都乖乖听从,选了几个能遥遥相望的小饭馆,吃了暌违的第一顿热饭。
小饭馆上菜很快,热气腾腾的端上来,有个少年忍不住就哭起来,眼泪都撒进碗里。
被绑架许多天,在地窖担惊受怕,饥饿,恐慌,担忧,无力,种种情绪交杂,让人心里实在害怕,担心送了性命,谁想到还有逃出来,吃上热饭的一天呢?
他一个,其余几个也跟着哭,一边哭还往嘴里塞饭菜。
沈知澜轻叹,轻声安慰着,“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只要小心谨慎,顶多需要几天,就能回家见到家里人,别怕,一切有我在。”
少年抹了把泪,闷闷嗯了一声,但情绪确实缓和许多,有了底气。
逃跑那夜,沈知澜不慌不乱,凌厉反击的样子一直印在他们心头,有他在,他们确实能安心。
见他们安心了,沈知澜才悄然吐了口气,微微放松。
他其实也怕的要命,生怕自己悄无声息就送了性命,再也见不到在意的人。
爹娘姐姐,阿璃,还有兄弟们,长辈们,甚至是宗学门口那个糖葫芦摊子……没人比他更珍惜重来的机会。
只是怕,能解决什么问题?能帮他出逃么?并不能。
越是害怕,越是要做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先把自己的心定下来,才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对策,才不会陷进自怨自艾的情绪里。
现下,他们果然成功逃了,这不是证明他的理论有效么?
就是不晓得,家里人该担心成什么样了?
*
沈齐当然是急坏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孩子跟自己道别去上学,就再也没回来。
谁能忍?
沈齐如今就在御驾卫和宗人府之间来回跑,争取第一时间得到最新消息,不然他在家真的待不住,心急如焚。
又一队卫士归来,头领歉意的冲沈齐笑,沈齐就明白,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沮丧且难过,沈齐又勉强忍住,准备去整理线索,路过门房时,突然发现侧门上用匕首钉着一封信,落款写着御驾卫收,沈齐精神一振,立刻拔下匕首,转交给施初。
等施初拆开信件一看,发现是一封迟来的勒索信。
总算有新线索了!
信上宣称,他们是一个绑匪组织,目前所有公子都在他们手上,想要交换天牢里的重刑犯,为了辅证,送来一件应王世孙衣衫上的玉佩。
玉佩的规格,的确是王府所用,施初即刻禀告给皇帝和宗令,让他们定夺。
皇帝沉思片刻,决定答应他们的要求,至少先见到人再说。
宗令也同意这次交换,至少要先看到公子们是否安好,他们才好决定下一步动作。
别管消息是真是假,有消息才最要紧。
递来勒索信的绑匪很狡猾,第一次约好交换地点后,居然没出现,御驾卫的人马等到月上中天,才发现自己被耍了,因为有人质在对方手里,还不能生气,只能忍下怒气。
紧接着,对方还要约第二次交换地点,照旧一无所获。
御驾卫简直气炸,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被人耍过?
现在又要约第三次。
宗令顿时回过味来,“他们手里的人质,怕不是出了问题?之前按兵不动稳坐钓鱼台,是我们干着急,要他们把孩子们关个十年八年,我们硬是一点办法没有,投鼠忌器。”
“而现在,是他们主动接触我们,又主动毁约,可见他们内部也是矛盾的,而且还慌了。既然如此,我们就该反击一二,顺便摸清他们的底细。”
施初的看法跟宗令相同,只是他没说,这出了问题,出的是好是坏,到底是人质脱险了,还是人质亡故了,绑匪准备诈一笔。
这个疑惑目前没能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