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深刻明白王逢年手艺的人, 他敢做,江盈知都不敢吃。
她下意识看了眼周围,这个点,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唯一留在这的小梅和海娃,压根抵不上啥用。
“你,哎, 算了, 你做吧。”
江盈知不会轰人,就当王逢年借个灶台, 她唯一的要求是, “不要把我炉子和锅炸了。”
那她也会炸的, 因为她的锅换了熟铁锅,老匠人打的, 特别贵, 一口大锅得二十几两, 但是一点都不沾。
至于炉子, 市面上卖的很多炉子都很难用,这是她费心找的,又好烧烟气又不往外跑的, 被人用坏了很心疼。
所以她没走, 站在备菜桌一旁,双臂环胸看着王逢年折腾。
然后在她的注视下, 她看见了王逢年拿出青蟹, 揉好的面团, 非常齐全的调料。
“你做什么,青蟹汤面?”江盈知看了眼那青蟹, 先是瞟,而后变成盯,最后上手拿过来瞅。
这不是六月里的软壳蟹,而是重壳蟹,所谓重壳,是螃蟹有两层的蟹壳,这两个壳跟正常的青蟹壳完全不同。
外壳很薄,并不坚硬,内壳犹如鸡蛋里覆盖的那层薄膜,但那膜是褐色的。这两层壳包住了里头的蟹膏和蟹黄,很肥厚,有海中人参的美誉。
“你拿这个做?”江盈知忍不住出声,在她看来,这重壳蟹就该跟黄酒一起炖,倒不是最好吃,而是最合适。
王逢年回过头说:“嗯,这个蟹好。”
江盈知能不知道这个蟹好吗,她闭了闭眼,实在没憋住,又问,“一定得要拿这个做?”
“很补,”王逢年回她,“给你补补。”
他甚至还拿出了已经炖好的鱼胶,放在砂锅里的,江盈知闻到了甜香,里面放了芝麻、核桃肉,当归、红枣,滋补极好。
“你做的?”江盈知垂眸,她问了句。
王逢年轻描淡写地说:“我炖的。”
实则学的时候老被他姨父骂,自己摸索着炖了一次又一次。
江盈知有点出神,说实话,送她东西都不太能感动她,因为有钱她自己也可以买,或者花钱让别人做。
但是食物,很能反馈一个人的心意,真心或假意,都能知道。
像她外婆,在她发育期内,总是常炖鱼胶给她吃,那个时候家里每日煮粥做饭时的淘米水里,总浸着鱼胶。
尤其到了米鱼汛时,她外婆三天两头拿米鱼胶,用黄酒炖了给她吃,这样个头蹿得快。
到了这里,周巧女则是把鱼胶藏在米缸里,隔一段日子,拿酒或是酱油倒进鱼胶里,隔水炖好,那鱼胶便成了软弹的果冻。
一次吃不下,吃多了那就补过了头,所以热天里,周巧女会每天给她和小梅,还有海娃吃一点。
等到这炖的胶吃完,下一次就开始嚯嚯鸡,把养到没多久的老母鸡杀了,和黄鱼胶一起炖。
如此反复,所以即使忙碌,天气阴晴变化,她们也没有生过病。
江盈知每次吃鱼胶的时候,都会感觉自己能吃到独特的味道,那是情意。
所以她可以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