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舟醒得太及时了。
景霖前脚刚走没多久,恰好赶不上,宋云舟就在这一刻醒了。
“为什么不说。”宋云舟听完他昏迷时发生的事情,由衷问道,“怀玉是什么豺狼虎豹吗?你们这么避嫌?”
他首先指着西木安:“我被你救了,我谢谢你。但怀玉来找我,你为何不跟他说实情?也不留他几日休息,知不知道他也受了不少伤?!我有没有吩咐过让他们在你那里休整休整?你就敢违抗我命令了,谁给你的胆子!”
西木安有口难辩,原本他见宋云舟醒来,是喜极而涕的,如今被宋云舟劈头盖脸骂一通,是真的快要哭出来了:“殿下,他也没说他是您老情人儿啊!进门还跟我演戏使毒,是个人总有防备心的嘛。再说殿下您当时是真的快死掉了,我都能看见你魂魄乱飞……咳不是,我又不认识他们,谁知道他们对您藏着什么心思,您老情人儿又对着个死尸咳得那么伤心,我哪敢继续说啊。”
那个死尸也不是别人,就是宋云舟初始三箭杀了的那个小士兵。西木安常年为隐藏身份,早就练就了换脸的技术。他在瀑布下遇见昏迷的快死的宋云舟时,立即了解到山上那群人针对的可不止景里正一人,便快速把没来得及清理完的死尸换了个脸。
怕事情露馅,他还特意把宋云舟给他的那些东西都塞死人衣服里了。
也就换了个脸而已,老熟人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啊。谁知道殿下那老情人儿还真认不出来……
“所以你还特意让他把‘我’亲自埋了?!”宋云舟发怒一下,胸口便刺痛好久,他抚住胸膛深喘两口气,骂道,“你杀人诛心啊!”
西木安怯懦道:“不能露馅嘛……”
“你个傻逼!”宋云舟低声骂道,又指着木玄澜:“再来!你把我救了,我谢谢你。但怀玉又来了,第二次了啊。你怎么不和他说我也在这里?欺负我还昏着呢是吧!”
木玄澜作了个辑:“景大人来我这,并不是为殿下。他心思既不在殿下身上,殿下又何必要去凑数?早些舍弃才是正确的。”
宋云舟愣了一下。
不是为他?
这么看,好像也合理……毕竟景霖并不知道他和木家的关系,没问是正常的。
“那他打算来干嘛?”宋云舟问道,“总不会是真来关切你这守丧期的吧,他没那么闲。”
“……”木玄澜道,“字面意思上,景大人的确是来探望我的。只不过我立即回绝,闭门谢客了。”他顿了下,补充道:“游家倒是跟着他,怕是和江湖扯上关系了。”
游家只和木家往来密切过,和古容两家效忠的也不是同一主。知道宋安在死去后,便一直和木家一样游荡在江湖,不常涉足朝廷。
景霖能和游暮联伙,估摸着是着眼于江湖之事了。
至于缘何突然找上他,这点木玄澜就不得而知了。
宋云舟闭上眼,摊在床沿,由着下人给他把脉。
他稍作冷静,又问道:“木玄澜,你见着怀玉的时候,他气色怎样,还好么?”
木玄澜蹙了下眉头,要他说实话,是不怎么好的。在他明确表示自己立场后,景大人整个人都变得更冷淡些了。
木玄澜抬眼瞅了瞅宋云舟的气色。
也没比那时候的景大人好到哪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误会既已产生,不若将错就错好了。
本不该有交集的人,就该回到自己正轨上好好生活。宋云舟是世子殿下,不是旁人的附属,宋云舟该有自己的人生要闯,扭捏于情爱,难得成就。
“很好。”木玄澜道,“景大人似乎是已经彻底接受了殿下身死的消息,也彻底放下了。属下见他们离开的方向,甚至都不是往大淮,而是央国。殿下,连景大人都把你们之间的感情解清了,依属下之见,殿下也该早早放下才是。”
“哦,很好就好……”宋云舟吐出口浊气,正要把心放下,又猛地提起来,不敢置信道,“去央国?!”
木玄澜:……
敢情劝慰的话都白讲了。
宋云舟嘴唇微微颤抖,他想到一个可恨的阴险小人。
——百里祈羲。
我去!宋云舟惊呆了。
鸠占鹊巢!
百里祈羲看上怀玉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会要把怀玉给拐走吧?!
“咳——咳咳!”宋云舟艰难地动作,二话不说,“我也要去,我必须去!”
“殿下。”
站在一边当小透明的霍飞终于有机会插嘴了,他喊住宋云舟,道,“殿下这身子跟纸片片似的,不宜走动。路途遥远,怕殿下还来不及赶到央国,人就化作一缕青烟飘上天了。”
宋云舟:“……你嘴怎么那么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