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这是他自己的念头,还是从前粗暴惯了,遗留下来的惯性思维呢?

习惯以绝对的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忽然全盘否定了自己的过去,此时的他像个新生的孩童,还在摸索自己该如何对待眼前的世界:

“€€€€看卡尔的病房。”

问题想不清楚,那就先反其道而行。

好比之前在开幕式上,曾经的他肯定会以“存活”的目标为先,配合康柯的计划。

但当他真正站到台下、临要接受采访时,他看着屏幕上的另一半自己被横生出的枝节闹得麻木无语,鲜活的神色浮现在那张总显得游刃有余、似乎无论如何也不会摘下微笑假面的脸上时,胸口忽然就涌出一种冲动:

他为什么要像那个蛰伏在暗处的鼠辈一样,躲躲藏藏,压抑自己的欲望,只为了能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至少在那一时、那一刻,他更想做的,是撩拨起那双深眸中的情绪。

就当着所有镜头、当着所有人的面€€€€

哪怕栓狗的银链系在他的脖子上,他依旧能轻易挑动执绳者的情绪,这种隐晦的、仿佛置于公共视线之下的对峙拉扯、互相征服,令他愉悦到浑身都滚过战栗。

“另一半自己”,他在心中慢慢咀嚼这个词。

从这个包含着天然的、隐晦但斩不断的牵扯的词中,汲取到些许正负面交织、饱满的情绪。

这个词、这个事实是如此美妙,仿佛命中注定,他们天生就该是彼此的,只属于彼此的。

其他的一切,宇宙的未来也好、老鼠的死活也好,都不重要,都与他们无关,只有他们彼此,才是唯一重要的。

他想着这些疯疯癫癫的念头,浅色的唇角因此勾起愉悦的弧度,幸好14580不是寰肚子里的蛔虫,不然这会儿他肯定要抱头尖叫有变态。

但寰伪装得很好€€€€毕竟院长的制裁随时可能降临到他身上,而他现在还没痊愈,只有挨打的份:

“我把他安排在了卡尔的下铺。”

康柯:“……”

虽然某人没有把越发变态的心声说出来,但这几句话也是够爆雷的,首先就是€€€€

为什么病人又在私自操作院长的面板???

“……”康柯微笑几秒,一把揪起系统:“权限呢?禁制呢?”

就不能想想办法,限制一下某人越俎代庖的操作??

系统被晃得代码凌乱,一边想着也就是另一个“康柯”才能让康柯这么情绪充沛,一边回答:【没……没办法啊啊啊,他就哦哦哦是你嘛昂昂昂。】

“……”康柯再度兴起自己吃自己的凶残念头。

但正事当前,他也不好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

他松开系统,无视周围因系统的话震撼到大脑空白的员工,走向卡兹米尔的病房。

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装作一条乖巧的尾巴:

“今天的军演开始前,我在联盟的选手准备室检查学校配备的枪械。快要动身出发时,它€€€€他撞上了我房间的窗户。”

一只虫族,好端端地怎么会远离集群,独自潜入人类的聚集地,而且还是挤满了军人,按理来说警戒程度很高的场所?

寰甚至不用回想卡兹米尔提过的猜想,就能从对方身上满是同类的攻击痕迹、以及有节律性的敲击动作中确定:

窗外这只大扑棱蛾子应该具有自我意识,多半是罗安。

于是他当机立断,友善地打开窗户,把大蛾子“邀请”了进来,并热情赠送给对方一记穿心刀。

康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