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什么叫‘认归宗门’?还邀全仙道观礼?李无疏原本就是我宗之人!就是死了也是我宗的鬼!”李刻霜气得胸疼, 在书房来回踱步,“不不!李无疏活得好好的,活得好好的……这个司徒衍整这一出, 到底安的什么心哪?!啊?!”
江问雪将那邀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据说道门各宗并一些后起门派, 如无相宫、瑶华境、万紫阁等,都有收到同样的邀帖。
“当年李无疏蒙受不白之冤,被道门全宗追杀, 太微宗也下了追杀令。按说他已算是被逐出我宗, 自然有‘认归宗门’一说。”她看向李刻霜, “师父, 那追杀令不是您亲签的吗?”
“我那是受人胁迫!各宗都签了,我当时孤家寡人的,他们欺我年少……”一说起这件事, 李刻霜就心痛, 就跳脚。
“师父莫急。”江问雪反倒比这个宗主淡定多了,“我想国师这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是要将参阳仙君金身送归我宗?”
“抢走了再送回来, 能有这种好事?难道他司徒衍是在做慈善,不惜为此得罪无相宫——慢着!”李刻霜忽然顿住,话锋一转,“他费尽周折把人从无相宫抢出来, 送到太微宗。难道说……”
江问雪见他神色少有地认真起来, 便问道:“师父有何高见?”
“难道说他想与我宗交好?”
“……”
江问雪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吧!”
“但是可能不大。”
李刻霜根本没听进去, 思绪飞转,坐回椅子上自言自语:“梁国失了天心宗做助力, 眼下要对付太微宗和剑宗可不容易。他只能想方法分化我二宗联盟!你哥江卿白固然是个不错的盟友,但是若司徒衍以李无疏为筹码,我当真是难以取舍——”
“师父。”江问雪连忙打断他不着边际的设想,摇了摇手里的邀帖,“这上面说,要让参阳仙君‘亲自’登万丈云阶。”她怕李刻霜没听清,刻意强调了那两个字。
李刻霜倏地站起来。
“莫非国师将他医好了?他已经醒了?那他初醒过来,会不会受国师挑唆……唉,师父你去哪?!”
她话音未落,李刻霜已冲出门去。
他心中早已认定李半初就是李无疏,现在告诉他李无疏已醒,这叫他如何接受?
一份寄念岂能往两处安放?
那天李无疏用月光作书,在山间峭壁上与他说了两句话。
从此以后,他刻舟求剑,每天往那地方跑,对着石壁自言自语,想同李无疏再做交谈,可是再也没有得到回音。但他始终觉得,李无疏是可以听到他的。
这一次,他在山半腰朝李无疏嚎了半天,仍是石沉大海。
世人皆传李无疏已经得道登仙,空留一具金身在人间,不腐不朽,据说还能喘气儿。
如今国师司徒衍的邀帖上说,这参阳仙君要亲自登云阶回到太微宗,那各宗各派高低得要来瞧上一眼。
从前与他交好的宗门自不必提,与他有仇的宗门,如太清宗、九仪宗,哪怕没有邀帖也会派人来打探一番的。
天下第一宗,自然是块最难啃的骨头。任谁都晓得,司徒衍跑到太微宗唱这么一出戏是别有用心。
太微宗立场干系到各个小门小派的存亡,还不到邀帖所写的观礼之日,已有大小宗派二十余派共两三百人来到云洛山脚下。
几乎每过半个时辰就能看到剑痕自天边亮起,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最后落到云洛山脚。
漫山流光四溢,仙气缭绕。
从前仙道不昌,天地灵力微薄,可不曾有过这般繁荣景象。
“那可是参阳仙君!仙道弟子里五百多年才出的一个飞升之才!”
“这都要亲登云阶了,他若当真回来,飞升之说,我看不一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