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一剑!”
“阮道长只是被妖物蛊惑, 一时行差踏错,何至于此?”
“参阳仙君怎对自己也下此狠手?”
“我看参阳仙君这是心灰意冷。”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上议论纷纷,各宗派骚乱不止。
参阳仙君这一睡就是十年。然而, 久别重逢,他对道侣做的第一件事, 居然是捅对方一剑。
不止如此,他还玉石俱焚,将自己也一并捅穿。
一股不知属于谁的鲜血, 顺着剑尖流淌而下。
“无、无疏……”
阮柒急切地摸索着怀中之人身上的伤口, 想要确定对方的伤势, 对自己身上同样的剑伤浑不在意。
李无疏却决然从他怀中脱出。
这一离开, 阮柒怀里便空了,没了支撑,整个人朝前缓缓倾倒。李无疏回身一把将他接住, 面无表情地抽出裂冰。
他自己胸口顶着个透明窟窿, 却跟没事人似的。
“……”
阮柒倚在他肩上,说不出话来,一开口满是鲜血阻塞着喉咙, 腥甜当中混着苦涩, 纵无鲜血,他此时也要被千言万语堵住喉咙,讲不出囫囵半个字来。
失去意识之前,他还想去摸一摸道侣的脸, 手才抬起一半, 便又徒劳地垂下。
李无疏脸上无喜无悲, 竟利索地将他拦腰扛到肩头,继续朝前走去, 步伐与方才来时同样平稳。
他自己中的一剑不算轻伤,扛起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阮柒,居然像扛麻袋一样轻松。
这太不同寻常,道门各宗与李无疏相熟之人都察觉事情不对劲,面面相觑。
“阮柒!”
李半初目睹这一切,想要上前抢回阮柒,却被人群拦截。
“都给我让开!”
不知哪宗的弟子将他团团围拢,又不知何派的修士朝他丢来符纸。他逐渐被声讨的人群淹没,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太微宗李刻霜不是他的敌手,剑宗江卿白也与他胜负难分。众人将这两场顶尖比试看在眼里,竟还敢上前拦阻?
李半初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方才对阮柒讨伐声最大的几个。苍穹派、沉星谷、万紫阁……显见都是依附于国师司徒衍的人。
“我说了!让开!”
一式“秋水长天”将众人兵器扫开。
他出剑凌厉,却不伤人性命。瞬息之间,已有十几人脉门被破,兵器叮叮哐哐坠地。
上官枢作壁上观,对莫璇玑道:“你看这妖物连太息宗的招式也使得出,为了取信于阮柒,真是做足了准备。”
纵是李刻霜这种没有心眼的人也看出来了,这是司徒衍做的一个局。
这场上有泰半的仙道宗派都是大梁扶持起来,自然为国师撑腰,听国师调遣。
司徒衍这才敢有恃无恐,带着二十号人就敢上太微宗惹是生非。
今日参阳仙君在停云阁捅了阮柒一剑,传扬出去,不知最后会歪曲成什么样子……
场中央乱成了一团,李半初以一敌众,单倚仗一身精绝的剑技应对四面八方的围攻,却也一时不得脱困。
手中剑片刻不停,脑子也在飞转。
他方才见阮柒被刺中,心绪激荡,顾不上其他,现在回想似乎忽略了什么。
一剑挡开一柄纵切而来的软剑,听得剑身铮然,他猛地想起,方才那参阳仙君出剑刺中阮柒时,场上响起了一声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