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九章 真人入画

我当天道那些年 繁几 9247 字 1个月前

“孟大公子, ”李无疏脸上的笑意有些玩味,“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话本里的精怪,现说起这司徒衍是精怪所化, 你却接受不了?”

“……”

孟宸极被李无疏问住了,想到对方之言不无可能, 脸上布满难以置信。

难道司徒衍,真的是一副画变成的精怪?

李无疏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对孟宗主还有拾月等人的反应也都十分满意。

“司徒大人修为如此高深, 你说她是书画化的精怪!这怎么可能?这绝无可能!”

“怎么?发觉被她利用?早先打天心宗主意的时候, 怎没想到, ‘揽秦淮’和于斯年画像, 都是她早有所谋?如此大费周章,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想到孟父此时此刻的脸色,李无疏不禁要可怜孟宸极了。

孟辰初用尽了毕生的忍耐, 才没给他第二巴掌:“现在怎么办?已被她跑了!”

阮柒闻言, 摇了摇头:“可不一定。”

他走到镜前,在香炉里取出燃了半截线香,那香味若有若无, 闻之令人心神通透, 灵力流转顺畅。

李无疏吸了吸鼻子:“这是太清宗专供宗主的采元香,一支香可抵梁都寻常人家十年用度。孟宸极,你为了助她养伤,这么难搞的东西都搞来了!”

说完,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孟宸极。

孟宸极看了看众人, 色厉内荏:“区区几百支采元香!我大梁疆域辽阔, 国力强盛,难道还供不起吗?”

孟父脸色阴沉:“几百支?”

“她在太微宗受一记天雷, 需养元神,这里有采元香供着,她舍得走么?”

拾月想起了亲信手下传递的宫中近况,猛然抬头,对李无疏道:“在少主的寝宫!”

孟宸极顿时哀嚎一声,狠狠剜了一眼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众人赶到孟宸极寝宫。

厚重的金丝木门大白日里还紧闭着,生怕人不知其中藏有什么秘密似的。

孟宸极被孟父拎着,撞开大门跌进空荡殿中,宛如一袋垃圾一样。

一股浓郁的采元香味道逸散出来,从门口往里看去,偌大寝殿两边错落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镜子。镜面彼此映照,无数光影在殿中折射,诡异非常。怕是整个梁都的镜子,都被搜罗至此。

不止如此,这里的每一面镜子前,都放着一只香炉,燃了一支采元香。

十数名宫女正在里面忙忙碌碌,为燃尽的采元香更换新香。看到主子被扔进殿内,纷纷惊呼出声,四散逃跑。

孟辰初吼了句“还不快滚”,把寝宫清了个干净。

像是特意迎接众人,鬼魅一样的影子浮现在近门左边一面镜中。

司徒衍青丝重新挽起,头上仅一根翠绿玉簪,如画像当中一般温婉明媚,而她发出的笑声却令人毛骨悚然。

“李无疏,好一个釜底抽薪!你卖孟辰初一个小小人情,就将我在梁国十年根基倾覆。不过,你们以为这样,我就无计可施了吗?”

“你以为你躲在镜子里,我就无计可施了吗?”

拾月只当李无疏这么说,是嘴上不服输而已:“她原身就是书画,想必因为这个,才得以躲入镜中。”

李无疏并不说话,只是一笑。

这家伙像个泥鳅一样,这回可不能让她跑了。

只见他身形飞出,直冲司徒衍所在的镜子而去。

不必任何言语和眼神的交流,阮柒手上捏了个诀,紧随而至,指尖灵气喷薄而出,化作一道繁复光阵,托着李无疏,将他全身护住,就这么顺利无阻地穿镜而过。

其余人下意识地看向镜子背面,却不见有人,再看镜面,李无疏已与司徒衍大打出手。

“进去了!他也进镜子里了!”孟宸极目睹一切,忿忿道,“还说自己不是精怪!”

孟宗主狠狠瞪了他一眼:“给我闭嘴!明明是同辈人,你连人家的陪练木桩都不如,丢人现眼的东西!”

司徒衍满以为自己躲在镜子里,众人就拿自己没有办法,谁知道李无疏竟能闯进来。李无疏两眼不能视物,全凭着“心眼之术”与司徒衍缠斗。

镜中无法带入兵器防身,她身受一掌,闷哼一声:“当真小看你们了!”

“看来你虽能造出避尘符,却对衍天宗的术法不大了解。”李无疏道。

“我了解那个作甚!”

李无疏得空嗤地一笑:“你对自己的来历不感兴趣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来历?我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能有什么来历?”

她并不长于近战,把身一扭,就从镜中消失了。

“!”

镜外众人一惊。

“她跑了!”

阮柒犹在对镜子维持光阵,见状,提醒道:“往左边去了。”

李无疏下一刻也追到左边的镜子。才一交手,司徒衍又朝其他镜子逃去。

两人捉迷藏一般,在满殿的镜子里不断穿梭,来回奔走。

一时间,满殿镜光乱颤,直晃人眼睛。

但见李无疏使得一式太息宗的“若缺指”戳向司徒衍背心,却被她提前察觉,戳了个偏。

他对司徒衍道:“你百般宣扬,避尘符是泽兰君护命之宝,才令我陷入误区,总以为这东西只能用来在危急关头救命。至于你的身份,渡劫的于斯年,以及被劫雷波及的于无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选。我却偏偏没有想到,既然同为衍天宗术法,避尘符还可令精怪化形,得到人身。”

“什么精怪化形?我一概不知!”司徒衍脸上当真浮现出一丝茫然,不似作假。

“野店山鬼,七月海棠——颍川百草生笔下之物可以化形,不都托了你赠的笔,你敢说你不懂这种术法?”

“那笔只是‘别沧海’的仿物!我从不知什么精魂化形之法!”

司徒衍似乎对李无疏的言辞十分抗拒,携着劲风的一掌拍向李无疏后心,角度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