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不是……”高彦磊晃了晃酒杯,听着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从我坐下到现在, 你喝多少了?那么好的酒, 今儿不会是特意让我来看你表演‘牛饮’吧?”
贺云承沉默地又喝下去一杯酒,闻言抬眸乜他:“请你还不乐意了?”
高彦磊要笑不笑地说:“就怕你不是诚心请我喝酒,而是借机找人陪你买醉。”
贺云承“嗤”了声。
“怎么着?”高彦磊勾着唇角,笑得贱嗖嗖的, 一点也没他在公司里正襟危坐的总裁相:“小情儿没伺候好,欲求不满了?”
“少来!”贺云承眉峰紧蹙,没好气:“别提他!”
高彦磊挑眉,把酒杯放回桌面上:“真让我猜中了?大好的机会,你不会连床都没上去吧?”
都过了两天了,但贺云承想到钟渝当时看他的眼神, 还是一肚子火。
不就是亲了一下, 至于吗?
这么想着,他又拿起酒瓶, 瓶口对着杯子,打算再倒一杯。
再喝下去待会儿可又断片儿了,高彦磊伸手挡了一下,正色道:“先别喝了,发生了什么?说来听听。”
贺云承从不把这些事情往外说,可看高彦磊眼神真诚, 他犹豫了下,心想这厮虽然没个正形, 也算不上好人,但人品总归及格以上, 嘴巴也把得住门……再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说出来也没关系。
“那天我不是喝醉了,你让他来接我么……”
他把清醒之后的事精简着说了,包括钟渝买解酒药和生活用品这些,以及明明还好好的,他们还一起睡午觉来着,但他也不过亲了下钟渝,钟渝就翻脸了。
高彦磊认真地听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只觉太好笑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仰起头哈哈大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偷亲人家,结果被逮到了踢下床?”
“什么踢下床,我自己走的!”事关男人尊严,贺云承气急败坏地纠正。
高彦磊笑得更欢:“哈哈哈哈哈哈!”
贺云承感觉面子挂不住,恶狠狠地威胁:“再笑我就找人把你嘴巴缝上!”
“哈哈哈……”高彦磊渐渐止住笑,唇角还翘着:“贺云承啊贺云承,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什么来真的?!”贺云承下意识反驳,小声讽道:“我犯得着跟他认真吗?玩玩而已。”
高彦磊偏着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哦,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偷亲人家?”
什么叫偷亲?
贺云承皱眉,也懒得纠正他的不恰当用词:“他睡着了,我心想就亲一下……再说都半个月没做了,还不让亲啊?”
“可以啊,忍了半个月。”高彦磊戏谑,“所以我说你欲求不满么……”
贺云承本来就憋着火气,一听又要炸:“别再提这茬!”
“行行行,不提。”高彦来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那我又问你,你亲过之前那些莺莺燕燕吗?”
“我没事亲他们做什么?”
“那就是没有咯,所以你为什么非要亲人家?”
为什么要亲钟渝?
贺云承愣了下,一时间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以前为什么不亲——因为觉得接吻是和情情爱爱挂钩的,是比做丨爱还要亲密的事。
第一次吻钟渝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在马球俱乐部的湖边,那天景色真的很美,气氛也很好,所以情不自禁……
那这次为什么又要亲钟渝?
因为他细心地照顾醉酒的自己?
他以前的保姆也细心地照顾他,从小照顾到大,可他从没想过要亲保姆啊!
贺云承不说话,眼神复杂,眉心皱得都快打结了。
见他这模样,高彦磊心里有了点数,也不拆穿他,笑容愈发别有深意:“你要是真打算玩玩儿,就明明白白地渣到底,别动心。”
他顿了顿,“你要是真有那么些意思,就收收你的狗脾气,对人家好一点,温柔一点。你看我一打电话他就真来了,加上你刚才说的那些,大老远给你背回去,又是解酒药又是倒水煮粥的,明明就很心软。”
“他还不图你钱,上哪儿找第二个这样的宝贝?”
贺云承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地听他继续说。
“这种心软的人很好哄的。”高彦磊语重心长,“你不要一天天对人家呼来喝去,买点他喜欢的东西哄哄,适时说点软话,把人哄开心了。”他一拍手,“那不就手到擒来!”
贺云承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钟渝心软他知道,可跟个海胆似的外面全是刺,真那么好哄?
“骗你的。”高彦磊眯起眸子,分不出他认真的还是开玩笑:“要我说啊,你趁早断了得了。”
他这么反复,贺云承拧眉:“为什么?”
高彦磊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唯独看人一向很准。你那小情儿明显是个有气性的,再这么纠缠下去,你俩指不定谁陷进去。”
他又笑起来,悠悠道:“到时候闹得要死要活,白白给人看了笑话。”
贺云承不以为意,他会为钟渝要死要活?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不屑地勾了勾唇,斩钉截铁:“不可能。”
“你就嘴硬吧你。”高彦磊笑着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贺云承这种人,被众星拱月着长大,二十几年来顺风顺水,早就习惯了所有人都顺着他。现在遇到这么个拿他不当回事儿的,他倒是自己拧上了。这人啊一上头就爱钻牛角尖,钻着钻着就出不去了,到头来作茧自缚。
不过高彦磊向来不把话说死,凡事留余地,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在人际圈里游刃有余的原因。
话说回来,那钟渝的魅力够大啊,一个两个的都为他神魂颠倒。靳子睿前几天还跟他念叨呢,要不是靳局长三令五申地警告过他,估计还贼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