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让你查的人, 有眉目了吗?”
他之前让人去查钟展庭这些年在哪,都做了什么?
一个人只要在世上存在,就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 钟渝他们找不到, 并不是那人渣藏得多好,只不过是他们孤儿寡母没有足够的力量罢了。
电话那头有条不紊地汇报完,贺云承面无表情道:“给他找点麻烦,让他没空再来我们面前晃。”
他挂了电话, 回身去看不远处的钟渝。
热带海岛阳光明媚,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海水味,钟渝安静地躺在遮阳伞下,一动也不动,已经睡着了。
沙滩很软,贺云承慢步走回去, 钟渝双眸轻阖呼吸均匀, 胸口微微起伏,睡得正香。
过完年他们就出发来这边度假了, 这几天钟渝看起来很放松,心情也不错,应该暂时能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吧?
他以前一直认为男人就该硬气,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最是厌烦那些哭哭啼啼的男人,可那晚钟渝滚烫的泪水, 差点灼伤了他。
或许正是因为钟渝坚强,他的眼泪才令人措手不及, 也更让他心疼。
钟渝的睡颜很沉静,贺云承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角, 拿起手持摄像机,对准了钟渝。
刚开始拍摄,钟渝便若有所感地蹙了蹙眉,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贺云承在拍他,立马抬手挡住镜头,刚睡醒的声音微哑又含糊:“你又在拍什么?”
“拍你啊。”贺云承笑着说,“别挡,那么好看的。”
钟渝不让他拍,伸手去抢摄像机。
这几天贺云承老是拍拍拍,吃饭拍、睡觉拍、游泳拍,刷牙洗脸也要拍……要不是钟渝不愿意,连他们亲密都想拍。
贺云承往后退开,抬手举高,没让钟渝抢到。
他就是想记录下两个人共同度过的时光,以后时不时还能翻出来回味,说不定等他们老了,还能一起看着视频回忆往昔。
他们在海岛待了段时间,开学前飞回了京城。
开学意味着忙碌的开始,这学期对钟渝来说非常重要,他必须在大三结束前修完大四的课程,才能赶上申请提前毕业。
钟渝在他们这一届,一直是个特例,光看考试成绩这一项,他从大一起就名列前茅,几乎每次都是专业第一。且他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按部就班地学习,而是赶在所有人面前,让自己的大学生涯提前进入了收尾阶段。
通常来说提前选修课程需要向系里申请,系主任同意后才会开放选课权限,并且就算选上了课,也难免会遇到个别课程时间冲突。但因为他各方面都很优秀,系里的老师都对他相对宽容,只要他说明情况,按时且优秀地完成作业,就不扣他的平时分。
系主任钟渝很熟悉,就是他的指导老师李舸,这学期起他进入课题组后,李教授私下里跟他沟通过,问他有没有读研的想法。
钟渝如实说有,李教授又问他有没有倾向的导师,话里话外暗示钟渝——如果有读研意向,可以选择他作为自己的导师。
这其实相当于李教授对他抛来了橄榄枝,毕竟无论钟渝是要保研还是考研,如果有老师对他青眼有加,那必定事半功倍。
钟渝没有立刻回复,说还要再考虑,世事瞬息万变,有时候太早做决定并不是件好事。
天气逐渐暖和,4月份校园里的樱花都开了,粉白花瓣随风飞舞,落在钟渝笔挺的西服上。
这周来了个剑桥建筑院的交流团,带队的是一位在剑桥执教、且在业内十分有名的建筑师兼教授,同时也是建筑领域最高荣誉——“普利兹克奖”的获得者。而钟渝作为优秀学生,又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被选中参与接待与交流。
一行人参观了T大的建筑馆,钟渝还有幸向他们展示自己的作品,详细介绍完后,那位教授对他的作品大加赞赏,夸他非常有潜力,还邀请他有机会的话可以参加剑桥的夏令营。
交流团里有个褐发棕瞳的青年,名叫Max,跟钟渝聊得很投机,临走前还交换了联系方式。